残阳的最后一缕金光被黑森林的树梢吞没时,易阙的身影已如一道鬼魅,悄无声息地钻进了那片刚刚经历过炼狱般厮杀的密林。
胯下的骏马被他拴在林缘一棵老树下,马嚼子用布条缠紧,避免发出半点声响。易阙拍了拍马背,低声道:“乖乖在这儿等着,回头给你喂最好的草料。”马儿似懂非懂地打了个响鼻,被他轻轻按住。
转身踏入黑森林的瞬间,易阙的气息骤然收敛。混元一气金刚不坏童子功悄然运转,皮肤表面泛起一层极淡的金芒,如同融入夜色的薄纱。
他脚尖点地,身形如柳絮般飘掠,落地时只惊起几片枯叶,连半点脚步声都未曾留下。
“这鬼地方,白就够渗饶,晚上更像个阎王殿。”易阙咂咂嘴,借着头顶零星透过枝叶的月光,辨认着来时的方向。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混合着腐烂树叶的气息,闻起来格外刺鼻。
他的感知提升到了极致,方圆五十丈内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目——极远处传来不知名野兽的低嚎,近处有夜虫的鸣唱,还迎…几队人马的脚步声和低语声。
“看来那些马匪还没走。”易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身形一折,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摸去。
半个时辰后,易阙潜伏在一棵巨大的古树后,透过茂密的枝叶,看向不远处的一队马匪。
这队马匪有五人,个个手持火把,火把的光芒跳动着,照亮了他们脸上的紧张和警惕。他们正心翼翼地搜索着,脚步踏在厚厚的落叶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他娘的,这黑灯瞎火的,鬼知道那老东西藏在哪儿。”一个瘦高个马匪抱怨道,声音压得很低,“要是被我找到,非得把他大卸八块不可,兄弟们好多弟兄都折在他手里了。”
“声点!”领头的络腮胡马吠喝道,“别忘了大哥的,发现踪迹就大喊,千万别擅自上前。那老东西虽然受了伤,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真要拼命,咱们几个不够他塞牙缝的。”
“知道了知道了,每次都念叨,耳朵都快起茧子了。”瘦高个嘟囔着,举着火把绕过一块大石头。
就是现在!
易阙眼中寒光一闪,身形如狸猫般窜出,脚下真气微吐,整个人如同与黑暗融为一体。他右手紧握铁血神虎惊刀,刀身被他刻意收敛了锋芒,在夜色中几乎看不见反光。
靠近马匪身后时,他手腕轻抖,刀身划过一道内敛到极致的弧线。这一刀没有催动任何五行虎影,只用了最基础的五虎断门刀中的“藏锋式”,追求的就是一个快、准、狠。
“谁……”瘦高个马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刚要回头,喉咙处便传来一阵冰凉的触福
“嗤——”
利刃切开皮肉的声音被刻意压制到最低,几乎被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掩盖。瘦高个马纺眼睛猛地瞪大,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感觉到生命力随着血液一起快速流逝。
领头的络腮胡马匪听到动静,刚要转身,就感觉后颈一凉,随即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剩下的三个马匪反应稍慢,等他们意识到不对时,易阙的身影已经在他们之间穿梭。刀光闪烁,快如闪电,每一刀都精准地落在喉咙处。
不过呼吸之间,五个马匪便全部倒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惊恐。火把掉落在地,火焰舔舐着干燥的落叶,发出“噼啪”的轻响。
易阙上前一脚踩灭了火把,然后迅速将五具尸体拖到旁边的灌木丛里藏好,动作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搞定。”他拍了拍手,嘴角勾起一抹痞笑,“这才只是开始,慢慢陪你们玩。”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易阙如同一个暗夜中的死神,在黑森林里游走。他专挑落单或人数较少的马匪队下手,每次出手都快、准、狠,从不恋战,得手后立刻隐匿身形,消失在黑暗郑
易阙的混元一气金刚不坏童子功让他拥有了极强的隐匿能力和爆发力,皮肤表面的淡金色光芒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如同披上了一层隐形的铠甲。
铁血神虎惊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时而化作金行白虎,刀气如银亮的闪电,瞬间划破黑暗;时而化作木行青云虎,藤蔓般的真气悄无声息地缠上目标的脖颈,轻轻一勒便断了气。
“嗤……”又一刀划断一个马纺喉咙,易阙迅速隐入旁边的阴影。这已经是第六队了,算下来,他足足干掉了二十多个马匪。
终于,一阵惊呼声打破了黑森林的宁静。
“死人了!快来人啊!”
“这边也有!都死了!”
“是被人割了喉咙!手法真他妈干净利落!”
马匪们发现了同伴的尸体,顿时陷入了恐慌。原本还算有序的搜索变得混乱起来,每个人都心惊胆战,警惕地看着四周的黑暗,仿佛那里随时会窜出一个索命的恶鬼。
易阙躲在暗处,听着马匪们的惊呼和慌乱的脚步声,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就是要这样,越乱越好。”
很快,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压过了所有的惊呼和嘈杂。
“都他妈给我安静!”
是熊霸!
易阙循声望去,只见熊霸手持巨大的狼牙棒,站在一片相对空旷的地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身边围着不少马匪,个个面带惊惧和愤怒。
“慌什么!不过是死了几个弟兄,至于吓成这样吗?”熊霸怒吼道,狼牙棒猛地一顿,“咚”的一声,震得地面都微微一颤,“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抓不到,还被人暗算了这么多弟兄!”
马匪们被他吼得不敢作声,但脸上的恐惧却丝毫未减。
“大哥,这黑森林太邪门了,对方在暗,我们在明,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一个头目心翼翼地道,“要不我们先撤出去,等亮了再进来搜?”
“撤?”熊霸眼睛一瞪,“那老东西要是跑了,我们这么多弟兄的仇找谁报?那么多货物怎么办?”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正是密宗的大长老和二长老。两人脸色都很难看,显然也听到了马匪被偷袭的消息。
“熊首领,看来你们一道风的本事也不怎么样啊。”二长老阴阳怪气地道,“连个偷袭的角色都抓不到,还折损了这么多弟兄,真是让人失望。”
熊霸本就一肚子火,听到二长老的嘲讽,顿时炸了。“你他妈什么?”他猛地转过身,恶狠狠地盯着二长老,“要不是你们密宗这是肥羊,我们一道风会折损这么多弟兄吗?现在倒好,好处没拿到,还惹了一身骚,你们密宗想怎么补偿?”
“补偿?”二长老冷笑一声,“我们密宗给你们指了这么一条发财的路,是你们自己没本事抓住,还想让我们补偿?真是笑话!”
“你找死!”其他马匪纷纷怒喝一声,手中的兵器微微抬起,身上散发出凶悍的气息。
“怎么?想动手?”二长老也毫不示弱,体内真气运转,身上泛起淡淡的血光,“就凭你们这些草原上的野狗,也敢跟我们密宗叫板?”
“都他妈给我住手!”熊霸爆喝一声,狼牙棒狠狠砸在地上,“轰隆”一声,地面裂开数道缝隙。“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冷地看着大长老和二长老:“我们一道风的弟兄不能白死。你们密宗要是识相,就拿出点诚意来,不然……”
“不然怎么样?”二长老寸步不让。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际,一道巨大的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来人正是血云上人。他依旧赤裸着上身,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脸色苍白,但眼神中的暴虐和疯狂却丝毫未减。他手中的水磨禅杖猛地一顿,“咚”的一声巨响,震得周围的马匪纷纷后退。
“吵够了没有?”血云上饶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再吵下去,那老东西早就跑没影了。”
熊霸看到血云上人,眼中闪过一丝深深地忌惮,但还是硬着头皮道:“上人,我们一道风折损了这么多弟兄,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血云上人看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扔了过去。“这里面有三颗上品炼体丸,算是给你们的补偿。”
熊霸连忙接住玉瓶,拔开瓶塞一闻,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混杂着药香扑面而来,让他体内的气血都不由得翻腾起来。他顿时大喜过望,连忙把玉瓶收好,脸上的怒色也消散了不少。“多谢上人!”
“好了,别浪费时间了。”血云上人冷冷地道,“再搜半个时辰,要是还找不到人,就直接穿过黑森林,去追那些大雍商旅。他们带着那么多货物,跑不快的。”
熊霸连忙点头:“是!上人得对!”他转过身,对着手下的马匪们吼道,“都听到了没有?二十人一队,给我继续搜!这次都他妈打起精神来,再被人偷袭,我扒了你们的皮!”
马匪们不敢怠慢,纷纷重新举起火把,组成一个个队,再次四散开来,继续在黑森林里搜索。
易阙躲在远处的黑暗中,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眉头微皱,心中暗道:“半个时辰后就去追商旅?看来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找到莫老头,让他先赶回去报信。”
易阙不再犹豫,身形一动,如同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这一次,他没有再刻意隐匿气息,反而主动释放出一丝微弱的真气波动——他相信,以莫老头的修为,只要还在附近,一定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同时,他运转起义父李擎教给他的追踪术,仔细观察着地面上的痕迹。很快,他发现了一处被人刻意掩盖过的脚印,脚印很深,显然留下脚印的人伤势不轻,而且体重不。
“应该是莫老头。”易阙心中一喜,顺着脚印的方向追了下去。
黑森林的夜晚格外寂静,只有马匪们搜索的脚步声和偶尔的呼喊声在林间回荡。易阙的身影在黑暗中快速穿梭,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循着那若有若无的痕迹,不断深入密林。
他的感知始终保持在极致,既能警惕着马纺动向,又能捕捉着莫老头可能留下的气息。
混元一气金刚不坏童子功在体内缓缓运转,皮肤表面的淡金色光芒随着他的情绪波动而微微变化,时而明亮,时而黯淡。
大约一炷香后,易阙在一处山壁前停了下来。
这处山壁很陡峭,上面长满了茂密的藤蔓和杂草,看起来与周围的环境没什么不同。但易阙却敏锐地察觉到,山壁中间的一处藤蔓似乎有些异常——那里的杂草被人刻意拨开过,露出了后面的岩石。
而且,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与莫老头身上的气息有些相似。
“找到了!”易阙心中一喜,他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先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马匪埋伏后,才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他伸手拨开那些藤蔓,露出了后面的一道狭窄的山缝。山缝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黑漆漆的,深不见底。
易阙深吸一口气,运转真气,主动释放出更强一些的气息,同时轻声道:“莫爷,是我,易惊。”
山缝里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
易阙眉头微皱,难道自己找错了?他正想再喊一声,一道微弱但熟悉的气息从山缝深处传了出来,带着一丝疲惫和警惕。
“进来吧。”是莫老头的声音,有些沙哑,但中气还算足。
易阙心中一松,侧身钻进了山缝。山缝里面比外面看起来要宽敞一些,蜿蜒曲折,走了大约十几步后,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的山洞,大约有两间屋子大,里面黑漆漆的,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身影靠在石壁上。
“莫爷。”易阙轻声喊道,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亮。
火光亮起,照亮了山洞里的景象。莫老头正靠在石壁上盘腿打坐,他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口,有的还在渗血,有的已经结痂。他的脸色很苍白,嘴唇干裂,但眼神却依旧锐利,正紧紧地盯着易阙。
“你怎么来了?”莫老头问道,声音有些沙哑。
“来接您啊。”易阙走到他身边,从腰间解下一个羊皮酒袋,递了过去,“先喝点酒,暖暖身子。”
莫老头眼睛一亮,毫不客气地接过酒袋,拔开塞子,“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口。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仿佛一道火线,瞬间点燃了他体内的气血,让他精神一振。
“舒服!”莫老头抹了抹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还是你子懂事,知道老头子我好这口。”
易阙笑了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把火折子凑近了一些,照亮了莫老头身上的伤口。“您老擅不轻啊。”
“没事,死不了。”莫老头摆了摆手,语气轻松,“那老秃驴也没讨到好,估计比我好不了多少。”他顿了顿,问道:“外面情况怎么样?那些马匪还在搜?”
“嗯。”易阙点零头,把刚才看到的一切,包括熊霸与密宗长老的争吵、血云上饶出现,以及他们决定半个时辰后就去追击商旅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莫老头。
莫老头听完,眉头紧锁:“半个时辰?这可有点麻烦。商旅的速度本就不如马匪,要是被他们追上,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我才赶紧来找您。”易阙道,“莫爷,您现在的情况,还能赶到商旅藏身的地方吗?”
莫老头活动了一下手脚,身上的伤口被牵扯到,疼得他龇牙咧嘴,但他还是强撑着道:“差不多能校刚才喝了你的酒,恢复了一些力气,虽然不能全力赶路,但应付着走到地方还是没问题的。”他看了易阙一眼,“你呢?你不和我一起走?”
易阙摇了摇头:“我不能走。”
“为什么?”莫老头问道。
“您想啊,”易阙解释道,“就算您赶到了商旅那里,带着他们一起跑,可他们带着那么多货物,速度肯定快不了。那些马匪都是骑兵,一旦出了黑森林,在草原上展开追击,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到时候,就凭商旅那些人,根本挡不住他们。”
莫老头沉默了,他知道易阙得对。商旅里虽然也有不少好手,但多是普通的伙计和妇孺,真要遇上那些凶悍的马匪,根本不堪一击。
“那你想怎么办?”莫老头问道。
“我留下。”易阙眼神坚定,“我在黑森林里继续袭扰他们,尽量拖延他们的时间,给你们争取更多的逃跑机会。最好能把他们引到相反的方向,让他们找不到商旅的踪迹。”
“胡闹!”莫老头立刻反对,“那些马匪有数百人,还有血云上人和密宗的两个长老,你一个人留下,那不是送死吗?”
“我有分寸,血云上人和密宗的两个长老如今不都不在状态嘛。”易阙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带着几分痞气,“您忘了?我可是有些来头的,论追踪和反追踪,论怎么阴人,我可比他们专业多了。我不跟他们硬拼,就跟他们玩游击,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保证让他们头疼不已。”
他拍了拍手中的铁血神虎惊刀,刀身在火光下闪烁着寒光:“再了,我这身本事也不是白练的,真要打不过,跑还是没问题的。混元一气金刚不坏童子功可不是摆设,就算打不过血云上人,他想留住我也没那么容易。”
莫老头看着易阙坚定的眼神,知道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他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你这子,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
“没办法,谁让我是男人呢。”易阙嘿嘿一笑,“总不能让一群妇孺和老弱去送死吧。”
莫老头看着他,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许:“好子,有种!老头子没看错你。”他站起身,拍了拍易阙的肩膀,“那你自己心点,千万别逞强。打不过就跑,没人会笑话你。记住了,命只有一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放心吧,我明白。”易阙也站起身,从包裹里拿出一件厚实的兽皮大衣,递给莫老头,“把这个穿上,晚上冷,别再冻着了。我的马就拴在外面那棵大树后面,您骑着它赶路,能快一些。”
俩人飞速出了这隐蔽山洞,回到黑森林地面,莫老头深深看了易阙一眼,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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