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的风突然停了,连松针摇晃的沙沙声都没了,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沈晋军踮着脚往前挪了两步,拨开挡眼的树枝,心脏“咚咚”跳得像打鼓。
前面那块山腰平地豁然开朗,月光透过松枝的缝隙洒下来,照亮了场中央那个庞然大物。
那熊精站起来得有两米多高,黑棕色的皮毛纠结在一起,沾满了暗红色的血污,两只灯笼大的眼睛泛着绿光,正低头啃着什么,骨头碎裂的声音“咔嚓咔嚓”传过来,听得人牙酸。
“我的……”广明子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手里的符纸包差点掉地上。
广晋子赶紧按住他,压低声音:“别出声,它受伤了,左后腿有血迹。”
沈晋军定睛一看,果然,熊精的左后腿不太自然地扭曲着,走路一瘸一拐的,估计是之前被追的时候伤着了。可就算这样,那身肌肉疙瘩看着也不是好惹的,一巴掌拍下来,能把人拍成肉饼。
熊精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绿光四射的眼睛扫过来,正好对上沈晋军的视线。
“吼——!”
一声咆哮震得林子里的鸟雀扑棱棱飞起来,熊精扔下嘴里的骨头,张开血盆大口就冲了过来,腥臭的风扑面而来,带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动手!”沈晋军喊了一声,自己先往后跳了三大步,躲到一棵松树后面。
广颂子早等着呢,嗷嗷叫着抡起铜锤就冲了上去,那把刷了一半红漆的锤子在空中划过,看着有点滑稽,力道却不含糊,“呼”地带着风声砸向熊精的脑袋。
熊精皮糙肉厚,居然不躲,硬生生用肩膀扛了一下,“咚”的一声闷响,广颂子被震得后退两步,熊精却只是晃了晃,更怒了,一爪子拍向广颂子的胸口。
“心!”圈圈的声音刚落,几道银光从她指尖飞射而出,快得像闪电。
那是她的牵魂丝!
银线瞬间缠上熊精的胳膊,圈圈手腕一抖,银线猛地收紧,勒进熊精厚实的皮毛里,带出几道血痕。熊精的动作顿时一滞,愤怒地咆哮着,想挣断银线,可那看似细弱的丝线却结实得离谱,怎么挣都纹丝不动。
“好机会!”广晋子眼睛一亮,掏出几张黄色符纸往空中一抛,“敕!”
符纸无火自燃,化作几道火焰符射向熊精的眼睛。熊精怕火,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脑袋往旁边偏。
广颂子趁机冲上去,铜锤换了个方向,狠狠砸在熊精受赡后腿上。
“嗷——!”熊精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失去平衡,“轰隆”一声跪倒在地,震得地面都颤了颤。
“漂亮!”沈晋军在树后叫好,手里还攥着两张破邪符,琢磨着要不要扔出去凑个热闹,又怕扔不准打到自己人。
叶瑾妍在剑里吐槽:“就你那准头,还是省省吧,别帮倒忙。”
熊精倒地的瞬间,圈圈手腕再动,更多的银线飞出去,像一张大网似的,把熊精缠了个结结实实,连爪子都捆得牢牢的。银线越收越紧,深深勒进肉里,黑血顺着线缝渗出来。
“吼……吼……”熊精还在挣扎,可越是用力,银线勒得越紧,到最后只能趴在地上喘气,绿光渐渐黯淡下去。
广成子从树后面探出头,拍着胸口:“搞定了?这就搞定了?我还没来得及用我的辨灵散呢……”
“你那药还是留着自己用吧。”沈晋军走出来,踢了踢地上的石子,“圈圈姐,厉害啊!这熊精看着挺唬人,没想到这么不经打。”
圈圈没话,收回银线,指尖轻轻一捻,那些沾了血的丝线就消失了,好像从没出现过一样。她走到熊精旁边,看了一眼它脖子上的伤口,眉头皱了皱。
“这伤口……不是利器造成的。”她指着一道不规则的撕裂伤,“像是被什么东西啃的。”
“被别的妖精伤了?”沈晋军凑过去看,“难道是黑吃黑?”
广晋子蹲下身检查了一下,摇摇头:“不像,这伤口边缘有法力灼烧的痕迹,像是被符咒打伤后,又被野兽撕咬过。”
正着,地上的熊精突然抽搐了一下,最后喘了口气,脑袋歪到一边,彻底不动了,眼睛里的绿光也熄灭了。
“死了?”广明子声问。
“嗯,魂飞魄散了。”叶瑾妍的声音从剑里传来,“它本身体内就有两股力量在冲突,一股是自身妖气,一股是黑月会的邪力,刚才被广颂子那一锤震碎了心脉,撑不住了。”
沈晋军长舒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摸着胸口:“可算结束了,吓得我冷汗都出来了。广晋子道长,这活儿算完成了吧?回头能不能让青云观给点辛苦费?我们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
广晋子还没来得及回答,林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像是有人踩着枯枝过来了。
“谁?”广颂子立刻握紧铜锤,警惕地看向声音来源处。
众人瞬间紧张起来,刚解决一个熊精,别再来个更厉害的。
月光下,一个人影慢悠悠地从树后走了出来。
那人看着三十多岁,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服,裤脚沾着泥,手里拎着个工具箱,看着像刚从工地上下来的。他长得平平无奇,就是眼睛特别亮,像藏着两汪水。
“你们好啊。”那人冲他们笑了笑,露出两颗虎牙,看着还挺和善。
“你是谁?”沈晋军站起来,往圈圈身边靠了靠,这位可是高手,有危险能挡一下。
“我叫文石白。”那人把工具箱往地上一放,“路过这儿,听见动静挺大,过来看看。”
“路过?”广晋子皱眉,“这黑松岭早就封山了,你怎么会路过?”
文石白没回答,反而蹲下身,伸出手指戳了戳熊精的尸体,像是在研究什么稀奇玩意儿。
“五百年的熊精,可惜了。”他摇摇头,手指在熊精的皮毛上划过,“被人下了‘蚀心蛊’,难怪会失控杀人。”
“蚀心蛊?”沈晋军愣了,“那不是黑月会的东西吗?”
文石白抬眼看了他一下,没是也没不是,只是从工具箱里掏出一把巧的木刻刀,又捡了根掉在地上的树枝。
他的手指很灵活,握着木刻刀在树枝上削了几下,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不过眨眼的功夫,那根普通的松枝就变成了一个栩栩如生的熊木雕,连皮毛的纹理都清晰可见。
“你这手艺可以啊。”沈晋军看得直咂舌,“不去摆摊卖手办可惜了。”
文石白笑了笑,把熊木雕放在地上,用手指轻轻一点。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那木雕突然动了!
的木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迈着短腿走到熊精的尸体旁边,抬起前爪拍了拍,像是在检查什么。
“这……这是啥本事?”广成子张大了嘴,手里的辨灵散瓶子“啪”地掉在地上,撒了一地红乎乎的粉末。
广明子更是直接,眼睛瞪得溜圆,嘴里喃喃着:“活了……木头活了……”
文石白收回手,那木熊又变回了普通的木雕,一动不动。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木屑,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语气平淡:“一点把戏,让各位见笑了。我这人没别的本事,就会跟木头打交道。”
能让木头活过来,这叫把戏?
沈晋军咽了口唾沫,突然想起邓梓泓给的那本《玄门异类名录》里提过,有种异能者能操控植物,尤其擅长与木材沟通,难道眼前这人就是?
“你到底是谁?”广晋子的手按在了腰间的符咒上,这人来路不明,能力又诡异,不得不防。
文石白笑了笑,没正面回答,只是指了指熊精尸体:“这东西留在这儿不太好,会引来别的野兽,我帮你们处理掉吧。”
他着,又捡起几根树枝,手指翻飞间,刻出十几个木人。轻轻一点,那些木人“活”了过来,围着熊精的尸体忙碌起来,有的抬胳膊,有的抬腿,居然真的把那庞大的尸体往林子深处拖。
木人干活麻利,没多久就把熊精的尸体拖得没影了,连地上的血迹都被它们用松针打扫干净,好像这儿从没发生过打斗一样。
做完这一切,木人又变回了普通树枝,散落在地上。
文石白把木刻刀放回工具箱,冲众人摆了摆手:“各位慢慢忙,我先走了。”
完,他转身就走,步伐不快,却没一会儿就消失在树林里,像融入了阴影中一样。
直到他彻底没影了,众人才缓过神来。
“这……这是人是妖啊?”广明子声音还在发颤。
广晋子脸色凝重:“不好,但他的能力很奇怪,操控木制品……倒像是某种失传的木系术法。”
沈晋军摸着下巴,心里嘀咕:这横江市真是越来越热闹了,先是熊精,又是这么个能让木头活过来的怪人,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知道黑月会的蚀心蛊?
“这人不简单。”圈圈突然开口,眼神望着文石白消失的方向,“他身上有淡淡的邪气,但又不像黑月会的人。”
“管他是谁,反正没对咱们动手。”沈晋军耸耸肩,“熊精解决了,咱们也算完成任务了,赶紧下山吧,这林子瘆得慌。”
广颂子点点头,把铜锤扛在肩上,锤头上的红漆蹭掉了不少,看着更花了。
广晋子看着地上散落的树枝,若有所思:“我得把这事告诉师父,这文石白……恐怕不是普通的路人。”
下山的路比上山好走点,沈晋军开着坦克700,慢悠悠地晃着,车里没人话,都在琢磨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文石白。
沈晋军摸了摸腰间的桃木剑,声问:“老婆,你觉得那家伙靠谱不?”
叶瑾妍的声音有点凝重:“不好,但他的能力很危险,能操控死物,要是用来害人……”
后面的话她没,但沈晋军懂了。
这世上奇人异事多,有圈圈这种用银线救饶高手,自然也可能有文石白这种用木头搞不清路数的怪人。
“算了,想那么多干啥。”沈晋军叹了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下次再遇上,问问他要不要给我这道观雕个门神,我给打折。”
叶瑾妍在剑里翻了个白眼:“就知道钱。”
车子驶离黑松岭,重新开上柏油路,沈晋军打开车窗,晚风吹进来,带着点草木的清香。
他看着窗外掠过的路灯,突然觉得,这横江市的水,好像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不过没关系,他现在有坦克,有高手,还有个能吐槽的剑灵老婆,再深的水,也得趟一趟不是?
就是不知道那个文石白,下次再见面会是敌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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