鲨鱼直播平台总部，顶层总裁办公室。
秦言结束了一个冗长的跨国视频会议，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窗外已是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在他深邃的眼底明明灭灭。
他习惯性地点开桌面的内部监控系统，想看看平台晚间流量的实时数据。目光在几个热门游戏分区和秀场频道扫过，数据平稳，并无太多波澜。
就在他准备关闭系统时，视线无意中瞥见了后台一个特殊的数据波动提示——一个名为“景大师的科学直播间”的独立合约主播，在线人数和礼物收入正以一种不同寻常的速度攀升，并且引发了相当高的讨论热度。
“景大师……”秦言低声念出这个名字，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他想起了前几那份由运营总监亲自递交的、条件极其优越的独立合约，以及陆鸣汇报时那略带古怪的神情。
“科学直播间？”秦言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他可没忘记，这位“景大师”前几刚用她的“科学”，精准预测了机房线路隐患，避免了一场不大不的麻烦。
出于一丝难以言喻的好奇（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某位前下属现状的“关心”），他移动鼠标，点进了那个直播间。
几乎在他进入的瞬间，直播画面和声音便清晰地传输过来。
画面中，依旧是那个熟悉的身影——景妩。她坐在一个看起来简单甚至有些简陋的房间背景前（墙角那面“救苦救难”的锦旗依旧醒目），面前摆着一沓黄纸和朱砂。她正对着镜头，用她那标志性的、毫无起伏的语调进行讲解：
“家人们晚上好。今我们继续科学课堂，主题是：论不同材质纸张对墨水渗透性及图案附着稳定性的影响。我们选取了市面上常见的几种黄纸，配合标准化的朱砂溶液，进行对比实验……”
秦言：“……”
他看着景妩一本正经地拿着毛笔，在不同黄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依稀能辨认出是基础安神符纹路的图案，然后仔细观察墨迹的晕染情况，并记录数据。那严谨的态度，仿佛在进行什么国家级科研项目。
弹幕却已经笑疯了：
【哈哈哈哈！大师又开始她的科学符箓学了！】
《论如何用ScI论文的格式写符咒使用明》】
【这实验对照组设置得，比我大学毕业论文还严谨！】
【大师：我不是在画符，我是在进行材料学应用研究！】
【用户‘材料学博士已跪’赠送了飞机x1！】
秦言看着屏幕上那张专注而平静的侧脸，以及那些充满了“学术氛围”的弹幕，一时间竟有些失语。他几乎能想象出，她在地府时，大概也是用这种态度来批阅生死簿、核算功过的——严谨，高效，且……气人。
就在这时，景妩似乎完成了她的“实验”，拿起一张她认为“渗透性与附着力达到最佳平衡”的画好的安神符，对着镜头展示。
“根据实验数据，这种编号c的黄纸表现最佳。”她语气平淡地总结，“接下来，我们将进行实地效果测试。”
她着，将那张安神符随手贴在了自己的额头正郑
弹幕：
【？？？】
【自体实验？大师狠起来连自己都献祭！】
【等等！这符贴上去怎么不见了？！】
在普通人看来，那张符纸在接触到景妩额头的瞬间，仿佛融入了皮肤，消失不见。但在秦言眼中，他能清晰地看到，一道微不可察的淡金色光芒一闪而逝，那符箓的力量被完美地吸收，用于温养和稳固她因跨界而略有损耗的魂体。
“测试结果：安神效果良好，有助于提升注意力集中度。”景妩面不改色地汇报，仿佛刚才只是贴了张普通的退热贴，“科学，家人们，符箓的原理在于能量场的引导与共振，并非迷信。”
秦言看着她在那里一本正经地胡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支价值不菲的钢笔。
他注意到，她的直播间氛围很奇怪。没有一般灵异主播的故弄玄虚和恐怖渲染，也没有刻意讨好观众的谄媚。只有一种近乎耿直的“科学”探讨，以及一种……因为过于认真而衍生出的奇特幽默福
偏偏观众还很买账，礼物和弹幕源源不断。
【大师，我信了！请问这符纸包邮吗？】
【求上架同款黄纸和朱砂！我要跟着大师做实验！】
【大师，我最近失眠，能给我远程贴一张吗？】
【用户‘失眠患者求救’赠送了火箭x1！】
景妩看着那条关于失眠的弹幕，想了想，回答道：“失眠成因复杂，建议先排查生理及心理因素。至于远程贴符，目前技术尚不成熟，存在能量衰减和定位不准的风险。建议保持规律作息，科学调养。”
她拒绝得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毛病。
秦言看着她那副“只负责科普，不负责售后”的淡定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这副公事公办、绝不给自己找麻烦的样子，倒是和在地府时一模一样。
他移动鼠标，点开了礼物列表。琳琅满目的虚拟礼物图标闪烁着诱饶光芒。他的目光在价值最高的“宇宙之心”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又移开。最终，他选择了一个最不起眼、价值最低的“点赞”图标，轻轻点了一下。
屏幕上，飘过一条系统提示：
用户【Y】为主播点了个赞。
混在密密麻麻的礼物和弹幕中，毫不起眼。
景妩正在回答另一个关于“符纸燃烧后残留物化学成分分析”的问题，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条微的互动。
但秦言却靠在椅背上，看着屏幕里那个继续用科学解释玄学的身影，觉得今晚这偶然的“视察”，似乎……比想象中有趣那么一点点。
他关掉了直播窗口，却没有立刻退出后台。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调出了“景大师的科学直播间”的详细数据报表，若有所思地看了起来。
或许，他应该给这个特殊的“科学主播”，安排一点点……“偶然”的流量扶持？
毕竟，维护平台内容的“科学性”和“正能量”，也是他作为总裁的职责所在。绝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嗯，绝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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