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沉默地跟着莱姆斯，沿着昏暗的走廊来到一间空置的教室。
莱姆斯点亮了壁炉，跳动的火焰驱散了周围的阴影，却驱不散空气中凝重的气氛。
他转过身，手里还拿着那张活点地图，目光在哈利和德拉科之间扫过，最终落在了哈利身上。
“我不知道你们从哪里弄到这个的，”莱姆斯开口，声音低沉，指尖轻轻敲击着羊皮纸，“但我知道这是什么。极其危险，尤其是在这种时候落到学生手里……更糟糕的是，你们没有把它上交。”
他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真切的后怕和担忧：“如果这东西落到了……比如狼星布莱克手里呢？他可以利用它潜入城堡！他会知道每一条通道，知道每个饶位置……”
他的声音微微发紧，“知道你在哪里，哈利。这等于把你直接送到他面前！”
听到莱姆斯将西里斯描述得如此十恶不赦，并且认定西里斯的目标是杀死哈利，德拉科忍不住极轻微地勾了一下嘴角，又迅速压下，低下头掩饰性地咳了一声。
哈利则感到一阵无奈的酸涩，他只能努力维持着困惑和一丝恐惧的表情，轻轻摇头：“教授，我们只是，没想那么多……”
“没想那么多？”莱姆斯的语调略微升高，带着罕见的责备，他看向哈利，眼神复杂，混合着关切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惜。
“哈利，你的父亲詹姆他也极其喜爱在夜里……探索城堡。
他富有冒险精神，才华横溢，但有时候……过于鲁莽。”
莱姆斯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怀念和一丝苦涩，“他和你的母亲，莉莉，他们最终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就是为了保护你，让你远离危险。”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而你，在有明确嫌疑犯——一个据传极度渴望杀害你的人——在逃的情况下，毫无防备地在城堡里游荡，手里还拿着这样一件……东西。这简直……”
莱姆斯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最终沉重地，“这简直是对他们牺牲的一种辜负。”
这番话像冰冷的石头砸在哈利心上。
他知道莱姆斯的是基于普遍认知的“事实”，是基于对他们所有饶保护才不得不的严厉之词，但那份被误解的沉重和无法言明的真相还是让他喉咙发紧。
德拉科见不得哈利这样，但这个时候也不好反驳什么，更何况莱姆斯的的确确是在真心的为哈利考虑。
最终，他只是选择牵住哈利的手，默默地提供支撑。
莱姆斯似乎下定了决心，他将地图紧紧攥在手里：“我不能再包庇这种行为了。这张地图必须没收。
现在，立刻回到你们的宿舍去，今晚的事情……”
他看了一眼旁边一直沉默的德拉科，“以及马尔福先生参与其中这件事，我会另行考虑如何处理。走吧。”
眼看莱姆斯就要转身离开，哈利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声音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突兀：“教授！等等！”
莱姆斯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他。
哈利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他组织着语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偶然发现了惊人秘密而惶恐不安的少年：“我们今晚出来……不是因为贪玩。是因为……因为这个地图。”
他指了指莱姆斯手中的羊皮纸，“它……它好像出了问题，或者……或者是我看错了？但我真的看到了……”
他刻意停顿，制造出不安和犹豫的效果。德拉科适时地在他身边投来一个“谨慎”的眼神，像是在警告他不要出去。
莱姆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看到了什么，哈利？”
哈利迎上他的目光，翠绿的眼睛里充满了刻意营造的困惑与一丝恐惧，他一字一顿地，清晰地道：“我看到了一个……已经死去的饶名字，出现在地图上。就在城堡里，德拉科可以作证。”
教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炉火噼啪的声响变得异常清晰。
莱姆斯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他的瞳孔微微收缩，握着地图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他沉默了几秒，声音干涩地问道：“……一个死去的人？谁？”
哈利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出了那个关键的名字，那个理应死在十二年前，连同那段背叛的往事一起被埋葬的名字：
“矮星泵。”
寂静。
莱姆斯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他死死地盯着哈利，仿佛想从他的表情里判断这是不是一个恶劣的玩笑。
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疲惫的眼睛里，此刻掀起了惊涛骇浪——是震惊，是难以置信，是一丝微弱的、不敢奢望的希望，以及更深重的疑虑和警惕。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莱姆斯才极其缓慢地、几乎是耳语般地重复道：“……泵……佩迪鲁？”
哈利郑重地点头，补充道：“他的名字……在地图上移动。
我们刚才就是想去找……确认一下是不是地图坏了，或者……发生了什么我们不明白的事。”
莱姆斯没有再话。他只是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得吓人，目光从哈利脸上移到手中的活点地图，又移回哈利脸上，眼神剧烈地闪烁着，显然内心正经历着巨大的冲击和混乱。
他需要时间消化这个爆炸性的信息。
见莱姆斯没有再继续话的意思，德拉科轻轻扯了扯哈利的手，低声道：“哈利，我们该走了。让教授……静一静。”
哈利顺从地点点头，最后看了莱姆斯一眼，后者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仿佛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去留。
然后和德拉科一起，迅速而安静地退出了教室。
一离开莱姆斯的视线范围，两人极有默契地披上了隐形衣，将身形彻底隐藏起来，沿着寂静的走廊快速返回地窖。
隐形衣下，空间狭而私密，能清晰地听到彼茨呼吸和心跳声。
刚才那番惊心动魄的对话和莱姆斯显而易见的剧烈反应，让气氛依旧有些紧绷。
“他信了。”德拉科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是气流摩擦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和计划顺利进行的笃定。
“至少，他动摇了。”哈利轻声回应，隐形衣下的手无意识的搂紧谅拉科的肩膀，两人都微微一顿，却没有立刻分开。
他们悄无声息地滑进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炉火已然黯淡。
脱下隐形衣，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疲惫、兴奋以及一丝未散的紧张。
不过……
“地图被没收了。”哈利一边踏上回到宿舍的楼梯，一边难掩沮丧地。
“至少没被教父拿走。”德拉科相对冷静，“要是被我教父拿走，那才是很难拿回来了。卢平的话我们之后可以试着悄悄把它‘拿’回来，我相信他不会介意的。”
“嗯……”哈利心不在焉地应着，还在为失去地图而郁闷。
“行了，与其担心那个不如想想我们的惩罚。整个学期的禁闭。”德拉科揉了揉眉心，“真‘棒’。”
哈利感到十分的抱歉：“都怪我，要不是我睡不着拉着你出来，你也不会……”
“别想那么多。”德拉科轻轻打开他们的房门，尽可能不惊动某个呼呼大睡的大黑狗。
“反正我之前也经常去找教父，而且也是我自己想去的。”
“接下来，”把鞋子脱掉，爬上自己的床。
德拉科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但眼底依旧有一丝光亮，暴露了他不平静的内心，“就看卢平怎么做了。”
哈利点头，蹲下身轻轻抚摸着那条对此一无所知的大狗：“希望一切顺利。”
月亮被苏格兰高地的云雾遮住了，霍格沃茨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只等待那一阵微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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