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梧桐叶落。距离解决互联网公司的“希恶鬼”事件已过去数日，城市仿佛恢复了往日的节奏。江凌雪的灵力在几次事件磨砺与精心调养下，逐渐稳固，甚至隐隐有所精进。
这傍晚，她提着刚买的新鲜水果和一盒精致的桂花糕，来到医院探望林诗语。推开病房门，里面依旧安静，但气氛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
林诗语依旧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但今日她竟没有望着窗外发呆，而是微微低着头，看着自己交叠在被子上的双手，眼神不再是空洞的死寂，而是带着一种……茫然的、仿佛在努力回忆着什么的神情。护工正在一旁轻声哼着不知名的柔和曲调。
“诗语姐，我来了。”江凌雪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将水果和糕点放在床头柜上，“今感觉怎么样？你看，我带了你想吃的桂花糕。”
林诗语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江凌雪脸上，又缓缓移向那盒桂花糕。她的眼神波动了一下，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但江凌雪捕捉到了。那是一种极其微弱的、类似于“ recognition ”（识别）的反应。
她没有话，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完全无视，只是静静地看着。
“尝尝看？”江凌雪心翼翼地打开盒子，拿起一块，递到她嘴边。
林诗语犹豫了一下，非常缓慢地，张开了嘴，轻轻咬了一口。她慢慢地咀嚼着，眼神依旧茫然，但似乎……多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对味道的感知。
“好吃吗？”江凌雪轻声问。
林诗语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咽下了那口糕点，目光又重新落回自己的手上，仿佛刚才那微的互动耗尽了她的力气。
但这对江凌雪来，已经是巨大的进步！她心中涌起一股欣喜，看来持续的温养和陪伴，正在一点点融化她心外那层坚冰。
就在这时，江凌雪的手机不合时邑震动起来。她看了一眼，是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
“抱歉，我接个电话。”她对护工示意了一下，走到病房外。
“喂？是江凌雪大师吗？”电话那头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但奇怪的是，她的哭声里似乎……强行压抑着某种不合时夷笑意，听起来十分诡异，“求您……求您救救我男朋友！他……他好像疯了！”
“疯了？具体什么情况？”江凌雪靠在走廊墙壁上，眉头微蹙。
“他……他从三前开始，就变得特别奇怪！”女孩的声音带着恐惧和困惑，“他不停地笑！无时无刻不在笑！吃饭笑，走路笑，甚至……甚至昨晚上他养的猫从阳台掉下去摔死了，他一边处理猫的尸体，一边还在笑！那笑声……根本不是开心的笑，听起来……毛骨悚然！”
“我们吵架他也笑，我哭他也笑，去医院检查，医生他身体没问题，可能是精神压力太大……可我觉得不是！他那个笑……太不正常了！而且……”女孩的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而且我发现，他公司里好几个同事，最近也变成了这样！脸上总是挂着那种……那种假得让人发毛的笑容！江大师，我男朋友他……他是不是中邪了？！”
无时无刻的笑？虚假的笑容？毛骨悚然？
江凌雪脑海中迅速检索，一个在道藏杂记中较为冷僻的名目浮现——喜气鬼！
此物并非带来喜气之鬼，恰恰相反，它是一种能制造并操控“虚假欢愉”的邪灵。它擅长影响生灵情绪，强行扭曲其情感表达，使其陷入一种无法自控的、持续性的“欢笑”状态。这种笑并非发自内心，而是一种空洞的、扭曲的面具，用以掩盖宿主真实的情绪，甚至是极度的痛苦、恐惧或悲伤。喜气鬼以此为食，汲取这种扭曲情感产生的特殊能量。长久下去，宿主会精神耗竭，情感麻木，最终成为一具只会笑的空壳。
“你们现在在哪里？”江凌雪沉声问道。
“在……在他家！我不敢待在公司了，那里感觉更可怕！”女孩报霖址，是一个位于市中心的高级公寓区。
“待在原地，锁好门，尽量别刺激他。我马上过去。”江凌雪挂羚话。
她回到病房，对护工和林诗语歉然道：“诗语姐，我有点急事要处理，明再来看你。”
林诗语依旧低着头，没有任何反应。
江凌雪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匆匆离开。她没有注意到，在她转身的瞬间，林诗语几不可察地抬起眼帘，望向她离去的背影，那茫然的眼神深处，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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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凌雪按照地址找到了那栋公寓楼。刚踏入楼道，她就感觉到一股异样——这里太“安静”了，不是没有声音，而是缺乏一种……生活的烟火气。偶尔有住户开门进出，脸上都挂着一种过于标准、过于灿烂的笑容，眼神却空洞无物，如同戴着一张精致的人皮面具。
敲响目标房门，一个眼圈红肿、脸色苍白的年轻女孩（来电者悠）惊慌地开了门。
“江大师！”她像看到救星一样，压低声音，“他……他在里面……”
江凌雪走进公寓。装修现代简约，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出的压抑。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居家服的年轻男子（悠的男友阿哲），他正看着电视里播放的无聊广告，脸上挂着大大的、弧度完美的笑容，眼神却像两口枯井，没有任何光彩。
“阿哲，江大师来了。”悠心翼翼地叫他。
阿哲缓缓转过头，笑容不变，声音也带着一种夸张的、戏剧般的欢快：“哦！江大师！欢迎欢迎！快请坐！悠，快去倒茶！要最好的茶！”他的动作和语言都透着一股不自然的热情，像舞台上用力过猛的演员。
江凌雪运转“破妄之瞳”，凝神望去。
只见阿哲的周身，尤其是头部和心脏位置，缠绕着一层粉红色的、如同廉价糖果般甜腻的气息！这气息正强行扭曲着他的面部肌肉和情绪中枢，制造出那虚假的笑容。而在他的肩头，坐着一个约莫巴掌大、穿着红色肚兜、梳着冲辫、面容却如同老妪般褶皱丑陋的娃娃虚影！那娃娃咧着几乎到耳根的大嘴，发出无声的尖笑，正是它在操控着阿哲的“喜气”！
这就是喜气鬼！形态竟如此诡异！
似乎是察觉到了江凌雪的窥探，那喜气鬼娃娃猛地转过头，那双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睛“盯”住了江凌雪，咧开的大嘴里，一股扭曲的、强制欢愉的精神波动如同潮水般涌来，试图也给她戴上一张“笑脸”！
江凌雪冷哼一声，眼中金芒微闪，轻易将这精神干扰隔绝在外。她心中凛然，这喜气鬼的道行不浅，而且其力量性质极为特殊，强行驱除，可能会对宿主的精神造成严重损伤。
看来，又是一件麻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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