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榜那日的京城，阳光烈得晃眼。
贡院外。
密密麻麻挤着赶考的举子，夜少盛三人踮着脚，脖子伸得像长颈鹿，眼睛死死盯着榜单。
“找到了！找到了！”夜少华忽然扯着嗓子喊，“咱仨都中了！”
夜少泰顺着夜少华指的方向看去，三人名次虽未挤进前三，却也稳稳地占了个位置。
夜少盛愣了下，忽然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得龇牙咧嘴才敢信：“中了……真中了！”
他一把抱住两个兄弟，“咱们没给夜家丢人！”
消息传回荣德县时，夜家菜馆的鞭炮从清晨响到晌午。
杨树村的夜老头和李桂香浑浊的眼睛里淌出激动的泪水：“祖宗保佑……咱家又出了三个进士！”
京城的夜府。
夜家几兄弟聚在一起，好酒好菜吃得开心，聊的热闹。
夜少繁作为家里的大哥，提醒几个弟弟们，现在都可以考虑一下娶亲的事了，特别是在国子监的夜少国，这都老大不了。
他们距离家里比较远，这些事不能指望爹娘，他这个做大哥的得看顾一些。
吏部的调令下来时，三兄弟正在夜府陪夜少繁的儿子玩呢。
展开文书一看，三人脸上的笑意都淡了几分。
夜少盛分配到了江南，夜少泰分配去了西北，夜少华则要去岭南。
“虽然大哥已经跟我们分析过朝廷现在的情况，没能留在京城还是有些遗憾。”夜少华攥着文书，要和兄弟们分开，他一来不舍，二来也很不适应。
家里兄弟几个都是一起长大的，特别是年龄差不多的几个，可以从到大那是形影不离。
他原想着能在京城跟着前辈们多学些本事，却没想一下子就给他干到了千里之外的烟瘴之地。
夜少盛把文书折好，塞进怀里，声音也沉了两分：“外放就外放吧，哪的差事不是做？江南水患多，老百姓年年遭罪，去那地方待着也不错，比在京城看卷宗实在。”
夜少泰忽然笑了：“我倒觉得外放也挺好。书上西北多民族杂居，风俗各异，正好去见识见识，到时候给你们捎些当地特产。”
三人正着，夜少繁带着杜若薇来了，见三人神色，便知是怎么回事。
“地方上的事比京城杂，人心也深。记住，不管到了哪，守住本心，能挡歪念。”
“遇到不懂得，拿不定主意的事多问问五叔，他在这方面有经验”。
杜若薇也絮絮叨叨的叮嘱了好些事情，“出去了机会多，等你们做出功绩来，京城自然有你们的一席之地，我和你们大哥在京城等你们回来。”
杨树村的午后，艳阳高照。
村头的老杨树下，几个孩童围着一群婶子大娘。
一阵马蹄声响起。
只见一抹红衣从驿站方向飘来，胖丫骑着她的黑旋风，身姿挺拔，红裙边角被风掀起，像团流动的火焰。
她勒了勒缰绳，马驹乖巧地停在村口，惹得孩子们一阵欢笑艳羡。
胖丫翻身下马，动作利落得很，手里扬了扬几封厚厚的信，“奶奶，京城来的信，是几个哥哥们写的，走，回家我给您念念”。
她这匹马驹是她爹夜青岳特意从青州寻来的，性子温顺，最通人性。
此刻站在她身边任由村子里的孩在它身上乱摸。
李桂香起身，跟着胖丫一块儿回家。
祖孙俩乐呵呵的坐在院子里，一个读信，一个听着。
知道那三个子都外放了，直接去上任了，是到霖方再往家里写信，就不拐回来跟家里壤别了。
李桂香笑骂，“三个没良心的，不回来还省的我老婆子受累给他们操办酒席”。
“真不给哥哥他们操办呀”？按理来这高中了，当了大官，要请亲戚朋友们过来吃流水席的。
“办个屁，他们人都不在，请大家过来看我老婆子吗，不办，不办，等他们啥时候娶上媳妇在办吧”。李桂香摆摆手。
“走，跟奶去后头菜园子看看，摘些番茄晚上给你炒番茄炒蛋吃啊”。
“好啊，胖丫最喜欢奶奶做的番茄炒蛋了”。
“哟，哟哟，我怎么记得上次你还最喜欢你三伯做的，还有前还最喜欢你二伯母做的”？
“咋今又最喜欢奶奶做的了”？
“你个人精，感情谁在你跟前你就最喜欢谁做的呗”。
“嘻嘻嘻，胖丫最喜欢奶奶了，就跟奶奶最最好”，胖丫挽着李桂香的胳膊，一阵摇晃。
哄得李老婆子眉开眼笑，拍拍她的手，“奶也跟我胖丫最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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