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葡萄架，在地上洒下一片碎金似的光斑。
胖丫搬了个马扎坐在葡萄架下的阴凉处，手里捧着个陶碗，里面是刚摘的紫葡萄，颗颗饱满，洗过后沾着晶莹的水珠。
“胖丫，我们来找你玩啦”。
院门口传来清脆的喊声，花和杨美丽跑了进来。
胖丫往旁边挪了挪，把葡萄碗往中间推了推，“我家的葡萄可甜了，一起吃吧”。
三个丫头挤在一起，你一颗我一颗地吃着葡萄，紫色的果汁染紫了手指头，像涂了层颜料。
花吐掉葡萄籽，指着碗里最大的那颗：“这个留给你”。
“吃吧，吃完了再摘就是”，胖丫笑着把葡萄塞到她们手里。
李春英抱着两个襁褓出来，在葡萄架下铺了块旧被褥，把少安和少新放上去。两个奶娃光溜溜的，只在腰间系着块红布兜，肉乎乎的像两只刚剥壳的汤圆，趴在褥子上，胳膊腿乱蹬，嘴里“咿咿呀呀”地哼着。
“哇，好胖呀”。
杨美丽凑过去，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少安的脚丫。
少安的脚趾头蜷了蜷，逗得她直笑。
花盯着少新的脸蛋看：“嘻嘻，他嘴角边还挂着奶呢，是不是刚吃完哟”。
胖丫也蹲在褥子边，伸出手捏了捏少安的手。少安的手软软的，像棉花团，他抓住胖丫的手指头，使劲往嘴里塞，被胖丫笑着抽了出来：“脏脏，弟弟不能吃噢”。
李春英坐在一旁择菜，看着她们逗孩子，嘴角噙着笑。
胖丫跑回去拿出个拨浪鼓，在少新眼前晃了晃。拨浪鼓“咚咚”响，少新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跟着拨浪鼓的方向转，脑袋摇来晃去，像只笨拙的鸭子。
花和杨美丽也学着胖丫的样子，拿葡萄叶逗少安，三个丫头围着两个奶娃玩。
少安没多久就“哇”地哭了起来，胖丫赶紧把拨浪鼓递到他面前，他却一把抓住，想往嘴里塞。
李春英赶紧走过来，摸了摸少安的肚子：“不哭，不哭，这是饿了呀，这就抱你去喝奶奶去啊”。
她抱起少安，解开衣襟喂奶，少新见哥哥有奶吃，也开始跟着哼哼，李春英只好把他也抱起来，一手一个。
三个丫头安静下来，看着两个弟弟吃奶的样子，花啧啧出声，“真能喝”。
杨美丽咯咯笑：“他们那么胖，肯定能喝呀”。
下午的日头刚偏西，院子里的树荫变得更大更凉快。
李桂香抱着刚睡醒的吉儿从屋里出来。吉儿揉着眼睛，脸红扑颇，看见院子里的葡萄架和正玩的热闹的几个人，立刻伸着胳膊要下地。
他刚学会迈步子，落地时晃了晃，像只刚会走的企鹅，摇摇摆摆地往胖丫那边挪。
“吉儿醒啦，快叫姐姐”。
胖丫眼睛一亮，丢下手里的葡萄皮，凑过去扶住他。
吉儿张开胳膊抱住胖丫的腿，含混地喊：“几，几”。
“哎，真乖”。
胖丫应得脆亮，从碗里捏起颗最紫的葡萄，学着大饶样子剥皮。
葡萄皮滑溜溜的，她剥得手忙脚乱，指甲缝里都沾了紫汁，好不容易剥出颗光溜溜的果肉，递到吉儿嘴边：“吉儿次葡萄，甜甜哟”。
吉儿张开嘴啊呜一口咬住，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淌，胖丫赶紧用他的衣裳帮着擦了擦，结果把自己沾了葡萄汁的脏手也擦到了吉儿身上。
李桂香在旁边看见了，笑骂：“你这皮丫头，拿你弟弟当抹布呢”？
胖丫吐了吐舌头，不但没停，反而变本加厉。
她刚剥葡萄沾了一手黏糊糊的汁，又去捏吉儿的脸蛋，反正吉儿今穿的是件旧褂子，不怕脏。
吉儿被她折腾得咯咯笑，胳膊乱挥，一把抓住胖丫手里刚剥一半的葡萄皮，就往嘴里塞。
胖丫赶紧抢下来，“葡萄皮你也要吃，真是馋噢”。
花和杨美丽看得直乐，杨美丽：“胖丫，你弟弟真可爱”。
胖丫从地上捡起片葡萄叶，往吉儿脸上一贴，“吉儿，变花猫咯”。
吉儿被逗得直晃身子，突然脚下一软，往旁边倒。
胖丫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捞住，却没站稳，两人一起摔在褥子上。
吉儿不但没哭，反而咯咯咯笑起来，往胖丫身上爬，抓着她的揪揪当玩具。
李桂香端着水盆出来，见俩孩子又滚作一团，吉儿的衣服上又是紫印子又是草屑，无奈地摇摇头：“你俩啊，真是一对活宝”。
“每这衣裳跟着你们遭罪”。
她把水盆放在桌上，“胖丫，过来洗洗手再玩”。
胖丫爬起来，提着吉儿往水盆边跑，吉儿被她拽得一个趔趄，却笑得更欢了，嘴里“咿咿呀呀”地喊着，兴奋的很。
李桂香一边念叨“脏死了”，一边拿起布巾帮两孩子擦手擦脸，脸上带着藏不住的笑。
这院子里的孩子呀，就应该这样吵吵闹闹，透着一股子鲜活的劲儿，让人看着心里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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