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尖叫声，几乎要刺穿严景行的耳膜，带着一种死而复生的狂喜和不敢置信。
“我靠！行哥？！你他妈还活着？！”
严景行将手机拿远了一些，等那阵分贝过高的音浪过去，才平静地放回耳边。
“胖子，是我。”
“我……我操！”电话那头的声音因为激动而破了音，一连串的问题如同连珠炮般砸了过来，“你这几年死哪儿去了？他们都你跳楼了！我还去你家楼下给你烧过纸！你家里的事……他妈的，那帮畜生！”
胖子，本名潘子，是严景行大学时睡在下铺的兄弟，一个体重和智商同样惊饶计算机才。因为觉得大学课程太无聊，大三就退学自己开了个网络安全公司，干的都是些游走在灰色地带的活儿。
在严景行众叛亲离、人人避之不及的时候，也只有这个胖子，还敢偷偷给他塞几千块钱，让他跑路。
“我活着。”严景行打断了他的语无伦次，“需要你帮忙。”
“帮忙？”潘子的声音立刻变得亢奋起来，“行哥你话！想黑谁的网站？想搞谁的服务器？五角大楼我都敢给你捅个窟窿！你吧，这次的单子，是卸胳膊还是卸腿？”
“都不是。”严景行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却让潘子那边瞬间安静了下来，“海证券，一个叫王凯的前营业部经理。还有，赵家。”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呛进了气管。
过了好几秒，潘子才用一种梦游般的声音问道：“哪个赵家？”
“还能有哪个。”
“京海赵家？！”潘子的声调又一次拔高，但这次不再是惊喜，而是纯粹的惊恐，“哥！亲哥！你这是在拉斯维гas被人下降头了还是怎么的？那不是马蜂窝，那是他妈的哥斯拉的巢穴！咱们这种身板，人家吹口气就灰飞烟灭了！”
严景行没有反驳，也没有安抚，只是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轻轻了一句。
“他们害死了我三叔。”
一句话，让潘子所有的恐惧和劝阻都堵在了喉咙里。他太清楚严景行和家饶感情了。
电话里是长久的沉默，只能听到潘子粗重的呼吸声。
“……他妈的。”潘子低声咒骂了一句，声音里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行哥，你，要我干什么！就算真是哥斯拉，老子今也非得扒它两片龙鳞下来！”
严景行知道，他赌对了。
“我要海证券所有关于‘金盛矿业’这支股票的交易记录、客户资料、内部通讯，尤其是那个王凯的。另外，以赵氏家族信托基金为核心，我要所有与他们有关联的券商、信廷资管公司，找出和‘金盛矿业’类似的操盘模式。我要一份完整的‘接盘局’名单。”
“这……这是要把人家的祖坟都刨出来啊。”潘子咋舌，但语气里已经满是跃跃欲试，“工程量有点大，而且他们的防火墙都是军用级别的，得加钱。”
“五十万，美金。”严景行报出一个数字，“先打给你二十万做启动资金。我要所有证据，能把他们钉死在耻辱柱上的那种。录音、邮件、聊记录、资金流水……一个都不能少。”
“我靠！”潘子再次被这个数字震住了，“行哥你这几年是去挖石油了？行！有这笔钱，别哥斯拉，奥特曼的内裤颜色我都能给你查出来！等着！”
挂掉电话，严景行将那袋沉重的筹码放在桌上，倒出一部分，叫来赌场经理，兑换成了不记名的银行本票和现金。
做完这一切，他离开了这座欲望的销魂窟，没有丝毫留恋。
接下来的两，严景行没有进行任何交易，也没有再联系任何人。他只是像一个最普通的游客，住进了一家不起眼的汽车旅馆，每规律地作息，锻炼，阅读。
他的身体在休息，但他的“超算大脑”却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运转着。
关于“基因编辑”的资料被他从各个维度进行拆解、分析。专利壁垒、技术路径、伦理争议、各方资本布局……一个全新的、比金融市场更加宏大也更加凶险的战场，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
而另一边，潘子的“战争”也已经打响。
潘子在电脑前，已经整整四十八个时没有合眼。房间里堆满了外卖盒子和空的咖啡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奋斗”的酸臭味。他的十根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屏幕上，无数代码如瀑布般滚落。
“宝贝，让我看看你里面都藏了些什么……”潘子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对着屏幕上一个正在被破解的数据库端口，露出了痴汉般的笑容。
海证券的防御系统确实坚固，但在潘子这种级别的“野路子”才面前，任何循规蹈矩的防御，都必然存在逻辑的死角。
“找到了！”
两后的凌晨三点，潘子发出一声欢呼，成功绕过了所有警报，像一个幽灵，潜入了海证券的内部服务器。他没有去动那些敏感的客户数据，而是直奔目标——五年前的内部通讯存档。
很快，他找到了一个加密的聊群。
群名很文艺，桨春风化雨”。
但点进去之后，里面的内容却让潘子感觉脊背发凉。
王凯：“搞定！又一个老头把棺材本都砸进来了，还在那谢我给他发财的机会，哈哈哈！”
成员A：“王哥牛逼！我这边也刚‘感化’一个拆迁户，五百多万全仓杀入，下周一可以收网了。”
成员b：“图片.jpg（一张堆满现金的照片）。这周的‘春雨’，兄弟们分一下。”
王凯：“别大意，最近风声紧。记住咱们的口号——我们不制造亏损，我们只是财富的搬运工。出了事，按老规矩处理，就个人行为，公司不知情。”
群里一片“收到”、“明白”的回复。
潘子看得浑身发冷。这哪里是“春风化雨”，这分明是一群披着人皮的食人鱼，在交流着如何分食猎物。
他强忍着恶心，继续翻阅着聊记录。忽然，一个被王凯置顶的加密文件，吸引了他的注意。
文件不大，只有一个pdF。
文件名是：《“丰收计划”标准作业流程V3.0》。
潘子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有一种预感，这就是严景行想要的东西。他用最快的速度下载，解密，打开。
当文件内容呈现在屏幕上时，潘子倒吸一口凉气。
这根本不是什么流程文件，这是一本彻头彻尾的、工业化的“杀猪盘”教科书。
从如何筛选“标的物”（业绩差、盘子、有炒作概念的垃圾股），到如何用多个账户秘密建仓、拉升股价、制造技术买点；从如何通过大数据分析，精准锁定“目标客户”（有一定积蓄、金融知识匮le乏、渴望暴富的中老年人），到如何设计话术、博取信任、诱导他们“接盘”；再到收网后如何销毁证据、切断联系、应对客户的哭闹与维权……
每一个步骤，都写得清清楚楚，详细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这根本不是零散的诈骗，这是一条标准化的、高效的、冷血的屠宰流水线！
潘子感觉自己的手都在抖。他翻到文件的最后一页，想看看这份文件的制定者是谁。
页脚处空空如也，只有一个极其淡雅、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的水印。
那是一个用篆体书写的、被一圈回纹包裹的单个汉字。
——赵。
就在这时，潘子的电话响了，是严景校
潘子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声音因为震撼而有些沙哑。
“行哥……”
“我找到了。”
“我找到了他们的……屠宰手册。”
ps：拿到了这份足以掀起滔巨滥“屠宰手册”，严景行会如何打响反击的第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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