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微服暗访所见之乱象,如同细针般扎入星辰会看似坚不可摧的躯体。返回总部后,那份由苏雪整理、详实记录着各街区乱象的报告被重重摔在会议桌上。陈星面色冷峻如霜,目光扫过在座的核心成员。
“我看到的不是星辰会,是一群披着星辰会外衣的蛀虫、败类!”陈星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地盘打下来了,规矩却烂在了根上。这样下去,不用等东星、和联胜来攻,我们自己就会从内部烂掉!”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连素来豪迈的雷虎也面露愧色——那些乱象大多发生在他新扩张的地盘上。
老龟缓缓站起身,捻着手指,眼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星哥所见,实为社团急速扩张之必然恶果。新附者未改旧习,各分堂主忙于扩张争功,疏于治下。基层之人,见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此非一日之寒,亦非一人之过。”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缓缓转向脸色阴沉得发青的雷虎身上,然后开口道:“阿虎啊,你擅长攻击和征伐,可以是如同古代那些勇猛无畏的战将一般;而阿龙呢,则善于训练士兵,就像一个纪律严明、教导有方的教官一样;至于建军嘛,他精通暗杀之道,仿佛一把隐藏在暗处的锋利匕首,让人难以捉摸。然而,要治理这混乱不堪的世道,必须使用严厉的手段;整顿纲常法纪,也需要有谋略和决断力才校所以这次清除这些扰乱社会秩序的恶势力,老夫我愿意亲自出面主持大局,同时让建军带领他的暗堂来协助我们完成任务。不过,在此过程中,我们可能还需要采取一些类似于‘刮骨疗毒’这样极赌措施。”
陈星点头:“龟叔所言极是。此次整肃,由你全权负责,建军配合。我要在半月之内,看到街面风气焕然一新。无论涉及何人,无论有何背景,一律从严!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星辰会的规矩,不是贴在墙上的废纸!”
老龟的“刮骨”三策
接下重任的老龟,并未立即大张旗鼓。他闭门三日,与苏雪的情报堂深入对接,调阅了各分堂近期的所有人事档案、收支记录,并交叉比对了暗访报告中的具体事例。三日后,一套完整的“整肃纲要”出炉。
一、明规立信,公示于众。
老龟亲自起草《星辰会基层管理十则》,内容具体到“不得向学生、老人收取保护费”、“不得无故骚扰合法商户”、“不得参与或包庇毒品交易”、“收受款项需开具统一票据,严禁私自加码”等细则。这十则被印制成大幅海报,要求各分堂在所有管辖街区醒目处张贴,并派专人对商户进行宣讲。同时设立“投诉箱”和举报热线,由信堂直接管理,确保下情上达。
二、分级整肃,重点突破。
老龟将乱象分为三类,采取不同策略:
· 第一类:败坏风气、欺压良善者。 如西贡渔市那些加收保护费、态度恶劣的看场人员。此类人数最多,影响最坏。老龟令各分堂主先自查自纠,三日内上报名单及整改情况。逾期不报或敷衍了事者,分堂主连带受罚。
· 第二类:以权谋私、中饱私囊者。 如九龙电子市场那些争夺地盘、私设名目收费的头目。此类人多为新归附势力中的投机者,或各分堂主不甚得力又放纵的亲信。老龟将名单直接交给赵龙。
· 第三类:触碰底线、危害根基者。 如向学生兜售毒品、性质极其恶劣者。此类人虽少,但危害最大。老龟亲自标记,要求赵龙“优先处理,以儆效尤”。
三、立威树典,以点带面。
老龟精心选择了几个影响恶劣、证据确凿的典型案例,准备公开处理,重塑星辰会在基层民众心中的形象。
建军的“疗毒”之手
当老龟的整肃策略与精准名单交到赵龙手中时,这位暗堂堂主的眼神依旧平静无波,只是微微颔首。他的行动,永远沉默而高效。
对于老龟标记的第三类人,赵龙的暗堂展现了最冷酷的一面。那个向学生兜售药丸的败类,在又一次交易时被当场“人赃并获”,但不是被警察带走,而是被几个蒙面人拖进巷子深处。次日清晨,他被发现悬挂在所属街区最显眼的路灯杆上,脖子上挂着写影违禁害人,死有余辜——星辰会刑堂”的牌子,身旁散落着未来得及卖出的毒品。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多余痕迹,只有冰冷的死亡和清晰的警示。
对于第二类以权谋私者,赵龙的手段更加隐秘却更具威慑。九龙电子市场那个抢夺地盘、私收费用的头目,某晚在自家情妇住所的床上“突发心肌梗塞”身亡,而他的几个主要帮凶,也在随后几内相继因“意外”受伤或失踪。与此同时,他们侵吞的公款账本副本,被神秘地送到了分堂主的桌上。整个过程中,没有大规模冲突,没有公开对峙,只有悄无声息的消失和令人脊背发凉的精准打击。各分堂主收到账本和风声后,无不胆战心惊,再不敢对辖下的胡作非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于需要“立威树典”的典型案例,赵龙与老龟密切配合。西贡渔市那个带头加收保护费、态度嚣张的头目,被雷虎的虎堂当众拿下,押至街心。老龟亲自到场,当着众多商户和围观居民的面,宣读其罪状,然后由刑堂人员依社团新规,当众执邪家法”——不是处死,而是重打五十棍,并责令其及同伙退还多收款项,向受损商户公开道歉。棍棒落肉的声音和凄厉的惨叫,让所有在场者噤若寒蝉,也让他们看到了星辰会整顿的决心。事后,该区域保护费恢复至公开标准,且由分堂派出新人接替管理,态度大为改善。
成效初显与余波
老龟的谋略与赵龙的铁腕双管齐下,效果立竿见影。短短十日内,各街区风气为之一肃。
那些曾经懒散嚣张的看场人员,变得规矩许多,至少表面不敢再随意欺凌商户;街头明目张胆的违规行为几乎绝迹;投诉箱和举报热线开始收到一些真实反映问题的信息,而不再全是恐吓或空白。
更重要的是,基层民众对星辰会的观感开始发生微妙变化。从最初的恐惧和无奈,到发现这个强大的社团似乎真的开始“讲规矩”,甚至比之前一些社团更加“公道”后,一种复杂的、夹杂着畏惧与些许期待的情绪开始蔓延。
当然,整肃也带来了内部阵痛。一些分堂主权力受到制约,心生不满;一些被清洗人员的亲朋故旧暗中怨怼;更有甚者,有流言称东星和和联胜正在趁机接触那些被整肃排挤的边缘人员,意图挖角或制造事端。
对此,老龟早有预料。他在一次核心会议上对陈星道:“星哥,刮骨疗毒,必有痛楚。然不刮不足以清腐肉,不疗不足以生新肌。些许余波,不足为虑。只要我星辰会上下一心,纲纪严明,自能消化。当下要紧者,乃是趁此整肃之机,建立长效监管之制,防止死灰复燃。”
陈星深以为然。他知道,这场由老龟与赵龙联手掀起的整肃风暴,不仅仅清除了表面的乱象,更重要的,是为星辰会这艘大船进行了一次关键的内部检修,为它驶向更远的深水区,奠定了更加坚实的秩序基础。香江的地下世界,在经历了血火扩张后,正迎来一场深刻的内生变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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