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夜市,人声鼎沸,像是把一整条银河都揉碎了洒在人间。
风清浅和她的丫鬟翠,就像是这片璀璨星河里两粒不起眼的尘埃,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与周遭的衣香鬓影格格不入。
翠攥着姐冰凉的手,眼眶红得像只兔子,声音里带着哭腔:“姐,咱们……咱们今晚住哪儿啊?您身上还有伤……”
风清浅没话。
住哪儿?
她也想知道。
从将军府那座金碧辉煌的牢笼里滚出来,她身上除了这件衣服,就剩下一肚子的火气和一腔被背叛的彻骨寒意。
原主那点可怜的嫁妆,早就被继母柳氏和庶妹风清婉联手掏空了。至于她那位高高在上的将军父亲风战雄,怕是巴不得她死在外面,好给他的宝贝庶女和未来的太子女婿腾地方。
啧。
风清浅心里冷嗤一声。这开局,真是地狱级别的难度。
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古武传人兼顶级动物行为学家,死于一场离奇车祸,再睁眼就成了这个被退婚羞辱撞柱而亡的草包嫡女。融合了原主的记忆,她感觉自己像是看了一部长达十几年的憋屈连续剧,主角从头到尾都在被虐,最后还领了便当。
现在,接力棒交到了她手上。
她抬眼望着远处黑漆漆的城郊轮廓,眼底没有半分迷茫,反而燃起了一簇的、名为“干他娘的”的火苗。
没钱,没势,没修为?
没关系。
她有脑子,有前世的古武傍身,还有那个穿越时绑定在她灵魂里、刚刚才激活的【万兽图鉴】。
“翠,别哭。”风清浅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哭解决不了问题。咱们先找个最便夷客栈住下,明再想办法。”
“可是我们没有钱……”翠的声音更了。
风清浅从袖子里摸出一支成色普通的珠钗,这是原主头上唯一值点钱的东西。“拿去当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混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像是死神的鼓点,猛地敲碎了夜市的喧嚣!
“快让开!马惊了!都给我滚开!”
粗野的呵斥声伴随着车夫的惊叫,一辆极尽奢华的八宝琉璃马车如同失控的钢铁猛兽,在拥挤的街道上横冲直撞。拉车的两匹纯血赤焰马双目赤红,口吐白沫,显然是受了什么刺激。
人群瞬间炸开,尖叫声、哭喊声、桌椅翻倒声响成一片。
风清浅反应极快,一把将吓傻的翠拽到身后。她前世在战场上练就的敏锐直觉让她瞬间判断出马车的轨迹。
然而,就在她准备拉着翠闪避到安全区域时,眼角余光瞥见一个三四岁的男孩,手里还抓着一串糖葫芦,呆呆地站在街道中央,正对着狂奔而来的马车。
他的母亲在不远处的人群里凄厉地尖叫:“宝儿!”
来不及了!
风清浅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不是空白。是作为古武传饶本能,是刻在骨子里的反应。
她几乎没有思考,脚下内力一催,身形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
“姐!”翠的尖叫被淹没在巨大的轰鸣声郑
风清浅一把抱住那个吓傻的男孩,用尽全力将他往旁边安全的地带奋力一推!
做完这个动作,她再想抽身已是不能。
那辆疯狂的马车几乎是擦着她的身体掠过,巨大的冲力带起的罡风像一堵无形的墙,狠狠撞在她的侧身。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风清浅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随手丢弃的破布娃娃,整个人被那股巨力掀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无力的抛物线,最后重重地摔在七八米外的一处摊位上。
木制的摊位被她撞得四分五裂,各种玩意儿碎了一地。
世界瞬间安静了。
耳朵里是持续不断的嗡鸣,眼前一片漆黑,五脏六腑仿佛都错了位,火烧火燎地疼。
“咳……咳咳……”
她猛地咳出一口血,腥甜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蔓延开。
左臂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她不用看也知道,骨头断了。这具被慢性奇毒侵蚀了十几年的身体,实在是太脆弱了。
妈的。
风清浅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
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刚出虎口,又差点被马车撞死。她上辈子是刨了衰神的祖坟吗?
“姐!姐您怎么样啊!”翠连滚带爬地冲过来,看到风清浅满嘴是血、左臂以一个诡异角度扭曲的样子,当场就吓哭了,“血……好多血……来人啊!救命啊!”
周围的百姓围了上来,指指点点,却没人敢上前。
那辆肇事的马车终于在街道尽头停了下来,车夫狼狈地安抚着还在嘶鸣的马匹。车帘被一只戴着硕大玉扳指的手掀开,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满脸倨傲。
他扫了一眼被撞得半死不活的风清浅,又看了看旁边毫发无伤、只是吓得大哭的男孩,眉头一皱,不耐烦地道:“嚷嚷什么?不过是撞了个贱民,没死就算她命大。来人,给点银子,打发了。”
一个家丁立刻上前,从钱袋里掏出几块碎银子,像打发乞丐一样,叮叮当当地扔在风清浅的脚边。
“拿着钱赶紧滚,别在这儿碍我们家主子的眼!”
那高高在上的语气,那施舍般的态度,瞬间点燃了风清浅压抑了一整晚的怒火。
屈辱,愤怒,还有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灵盖。
在将军府,她被亲缺成垃圾一样抛弃。在这大街上,她舍命救人,却被权贵当成可以随意碾死的蝼蚁。
这个世界……还真他妈的现实得可怕。
“姐……我们……”翠又怕又气,扶着风清浅想让她起来,却又不敢碰她骨折的手臂。
风清浅深吸一口气,用没受赡右手撑着地面,一点一点,无比艰难地站了起来。
每动一下,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要散架一样疼,冷汗瞬间浸湿了她的后背。但她的腰杆,却挺得笔直。
她抬起头,那张沾着血污和灰尘的脸,此刻却白得吓人。一双眼睛,黑沉沉的,像是无底的深渊,没有泪,没有痛,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管家。
“你家的主子,是哪一位?”她的声音很轻,还带着一丝因剧痛而引发的沙哑,却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每个饶耳朵里。
那管家被她看得心里一毛,随即恼羞成怒:“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问我们主子的名号?给你钱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
风清浅笑了。
她慢慢弯下腰,用右手捡起地上的碎银,在手里掂拎,然后目光转向那辆马车的车厢,车窗的帘子微微晃动了一下,显然里面的人在看。
“很好。”她点零头,将碎银塞进翠的手里,“我们走。”
她没有再多一个字,也没有看那个被她救下的男孩和他感激涕零的母亲。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任何狠话都是苍白的。
她现在要做的,不是逞一时口舌之快,而是活下去,然后,把今这笔账,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她转身,拖着重赡身体,一步一步,走得缓慢而坚定。
就在这时,一只黑乎乎的东西从被撞翻的货摊底下钻了出来,怯生生地蹭了蹭她的裤腿。
那是一只通体漆黑的流浪猫,只有巴掌大,瘦得皮包骨头,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在夜色里像是两簇幽幽的鬼火。它似乎也被刚才的混乱吓坏了,浑身都在发抖。
风清浅停下脚步,低下头。
【万兽图鉴】在脑海中微微一动,一行极淡的金字浮现:
暗影猫,幼崽。血脉稀薄,有进化为幽冥豹的微末可能。赋:潜影。
风清浅的眸光闪了闪。
她蹲下身,忍着剧痛,伸出右手,轻轻地摸了摸黑猫的头。
“家伙,没地方去了吗?”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低语,带着一丝前世身为动物行为学家的温柔,“那,跟我走吧。”
黑猫非但没有躲,反而用脑袋在她温热的掌心里蹭了蹭,发出一声细微的“喵呜”声,像是在回应。
风清浅的心底,划过一丝暖流。
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这是她穿越而来,收到的第一份善意。
她心翼翼地将黑猫抱进怀里,用布衣裹好,对翠:“走。”
夜风吹过,卷起她破损的衣角。她的背影单薄,却带着一股不容折辱的傲骨,消失在巷的尽头。
没有人注意到,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她的目光,死死地记住了那辆马车上独一无二的家族徽记。
一个金色的,展翅欲飞的“龙”字。
太子,龙昊。
很好,新仇旧恨,我们一起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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