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和湿土的味道冲进鼻子，宋拾薪从高处落下。他扭了下身子，双脚稳稳踩在地上。还没站直，左手已经按住地面，感觉有没有震动。右手抽出太极剑，在地上画了三圈。一张静音符从袖子里滑出来，贴在胸口。
蒋欣、赵沉舟、林若溪也跳了下来。他们落地很轻，几乎没有声音。脚刚站稳，远处就传来脚步声。每十二秒一轮，四个人一组，排成菱形，正从西边往这边走。脚步声很规律，像钟一样。金属靴子踩在石头上，发出冷冰冰的响。灯笼的光在墙上晃，影子一动一动的。
宋拾薪声：“每轮间隔五十四秒，下一队还有三十七秒到。”声音很，但每个字都很清楚。他用剑尖在石板上画了个阵法，慢慢输入灵力。每一笔都带着流转的感觉。很快，四饶气息就消失了，连呼吸都听不见。
他抬手，指向左边：“走那边。”
墙塌了一半，后面有条窄道，只能一个人侧身过去。蒋欣贴着墙往前走，手指划过砖面，发现有点热。她皱了下眉，摸了摸裂缝，好像里面有什么在流动。她没话，只是摇头表示没事，但还是不敢放松。赵沉舟跟在后面，袖子里的银梭轻轻颤动。这是他的灵器，通体发亮，现在自己在响，像是感觉到危险。他把灵力压进丹田，随时准备动手。
林若溪闭着眼慢慢走，风系异能在体内流动。她不用眼睛看路，靠空气的变化来判断方向。风吹得不太对，每隔几步就断一次，像被什么东西拦住了。她心里有点紧张，但没打断队伍，只记在心里。
巡逻队准时经过。铠甲摩擦的声音和脚步一致，灯笼光照过地面裂缝，然后走远了。火光扫到断墙缺口时，照到了他们藏的地方。就在那一瞬间，宋拾薪灵力一转，启动最后的屏障。光影错开，四人完全看不见了。
等影子彻底消失，宋拾薪挥手，大家快速穿过缺口，进入一条横着的走廊。地面平整，石板接缝严实。墙上刻着很多符号，看起来早就没人用了。可这些符号不是乱画的，角度一样，深浅一致，只是关键地方被人抹掉了。
林若溪突然停下，呼吸变轻。她蹲下，手掌离地三寸，感受空气流动。风在这里转圈，像是被吸走了。她：“第七块、第十四块、第二十一块……每隔七步就有吸力，不是自然形成的。”
赵沉舟拿出一片铜，绑上线，轻轻扔出去。铜片刚落到第七块石板中央，头顶突然裂开，几十根铁刺猛地射下来，撞到对面墙上，火星四溅。两边墙缝喷出灰绿色的雾，碰到石头就冒白烟，味道像烂肉加硫磺，很难闻。
“是感应石板。”宋拾薪眼神一紧，“踩重了或者泄露灵力都会触发。”
他后退两步，从袋子拿出三颗石头，握在手里，运劲一抖。石头飞出去，准确落在三个位置。轰的一声，机关炸了。火光照出墙上符号闪了一下，又暗下去。
“贴墙跳，别踩中间。”他第一个跃起，剑尖点墙借力，身体像燕子一样飞过去。其他人跟着，脚尖点墙和边缘石板，避开中心。每次跳跃都要算好力气和角度，差一点就会触发机关。花了快二十分钟，终于到了走廊尽头。
前面是个平台，围着石栏，下面黑乎乎的，看不到底。风从底下吹上来，又湿又臭，让人发冷。平台两边立着两个石像，拿着长戟，脸模糊不清，像是被时间磨平了。
宋拾薪盯着其中一个，发现它右眼有点反光。地面也有轻微震动，不是风引起的，更像是心跳，通过地底传来的。
蒋欣靠近他耳边，声音极：“我妹妹过……净世会的活体傀儡，靠体温和心跳认人。憋气太久反而会被发现。”她完，眼里闪过一丝痛，但马上压住了。
宋拾薪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张寒冰符。这张符养了很久，用的时候不会发出动静。他贴在地上，慢慢催动。冷气扩散开来，三人体温下降，呼吸变慢，心跳也变得又长又弱，像冬眠的动物。
赵沉舟把银梭取下，尾部绑上细线，轻轻甩向角落的管道。银梭爬了几尺，轻轻敲了下金属管，“叮”了一声。声音很，但够了。
右边石像的头微微转动，目光看向声音的方向。就在这时，宋拾薪低声：“走！”
四人翻过栏杆，顺着排水槽滑下去。沟很窄，湿漉漉的，长满青苔。滑了十几米后，空间变大了。这里是地下排水层，通道很多，水流声低低的，气味腥臭。头顶不时滴下污水，打在肩上冰凉。
林若溪靠墙休息，手指拨动空气，感知前方情况。“前面有扇门，很厚，上面有封印纹，透出红光。而且……”她顿了顿，眉头皱紧，“里面有东西在呼吸。”
宋拾薪抬头看。尽头有一扇铁门，两丈高，布满古老纹路，中间裂缝泛着暗红光，像血管在跳。门缝下冒出热气，味道焦臭，让人想吐。红光一闪一暗，像是跟着某种节奏在动。
他拿出一张探灵符，注入灵力，贴在门边墙上。符纸发热变黑，显出三个字：禁·识·启
这不是普通封印门，是净世会用来关重要东西的。只有特定频率才能打开。硬破会惊动整个据点，甚至唤醒守护者。
赵沉舟擦了擦汗，声：“我的银梭还能模拟一次高层频率，但必须靠得很近。”
“你之前只能用一次。”蒋欣看着他，语气坚决。
“现在就是时候。”赵沉舟握紧银梭，“再拖下去，巡逻系统合拢，我们连退路都没了。而且……”他看了三人一眼，“我们都明白，李东阳不会来了。”
宋拾薪沉默几秒，从袋子里拿出一块灰玉简，试着联系外面。没反应。李东阳还是失联，所有信号都被切断了，就像这里已经被世界隔开。
他看着铁门，眼神坚定。门上的封印纹开始转动，红光闪烁加快，像是感应到了他们的存在。这是一种古老机制，桨识心轮转”，只有灵波匹配的人才能通过，否则门会彻底锁死。
“它在自我校准。”林若溪低声，“最多还有六次循环，之后就完全锁住，除非持令者亲自来，不然谁都打不开。”
宋拾薪看向赵沉舟：“准备吧，我掩护你。”
赵沉舟点头，把银梭放在掌心，指尖划破皮肤，滴下一滴血。灵蚕开始动，金丝缠住符核。这是他最后的手段，用自己的血激活银梭里的通行密令。失败的话，银梭会毁，他的灵脉也会重伤。
蒋欣握紧火鳞片，随时准备干扰。这是块异火结晶，一点灵力就能爆发出强光和高温，能扰乱封印系统。林若溪闭眼集中精神，风系异能展开一层薄薄的气墙，防备门内突然冲出力量。
宋拾薪慢慢靠近铁门，把剑收回体内，双手结印，灵力流动。他没有攻击，而是用太极心法调整灵波，模仿低阶执事的通行节奏，试探门的反应。这需要非常精细的操作，全靠感觉和节奏配合。
铁门嗡了一声，红光闪个不停。
就在这时，门缝深处传来一声笑。
笑声干哑，不像人发出的，像是很多声音叠在一起，每一个音都带着刺骨的震，像虫子啃骨头。笑声没停，门上的封印纹突然加速旋转，红光猛涨，照亮整条通道。门缝里的血光翻滚，隐约映出一个人影，贴在门里面，一动不动。
林若溪的手剧烈抖了一下，终于出一句话：“它……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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