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先生，您好。”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沈砚转过头，看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是国内着名的古画修复专家周教授。
沈砚连忙颔首致意，脸上露出一丝礼貌的微笑。
“《秋江仕女图》修复得非常成功，”周教授赞叹道，目光里满是欣赏，“尤其是仕女衣袖上的晕染，色彩过渡自然，完全还原了原作的神韵。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精湛的技艺和耐心，实属难得。”
沈砚拿出写字板，写下一行字：“谢谢周教授的认可，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周教授接过写字板，仔细看了看，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么好的孩子，却不能话。”他顿了顿，又道，“我听你下周就要进行最后一轮神经刺激治疗了？”
沈砚点点头。
“祝你好运，”周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以你的坚韧，一定能克服困难，重新开口话。到时候，我们再好好交流交流修复心得。”
沈砚再次颔首，眼底闪过一丝感激。在这个喧嚣的展厅里，周教授的关心像是一股暖流，短暂地温暖了他冰冷的心底。
展览持续到下午五点才结束。晚上，主办方在美术馆附近的酒店举办了庆功宴。宴会厅里灯火辉煌，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悠扬的提琴声在空气中流淌，宾客们推杯换盏，气氛热烈而融洽。
沈砚坐在角落的位置，面前的餐盘里食物几乎没动。他不太习惯这样热闹的场合，尤其是在这样的场合里，他的沉默显得格外突兀。他看着舞池中央翩翩起舞的人群，看着于晚晚被众人簇拥着，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心里的孤寂感越来越强烈。
林墨一直陪在于晚晚身边，为她挡酒，替她解围，体贴得无微不至。他偶尔会看向沈砚的方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沈砚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没能缓解那股常年盘踞在那里的堵塞福他想起周教授的话，想起下周的治疗，心里既期待又忐忑。他渴望能重新开口话，渴望能像林墨那样，自如地与人交流，渴望能对于晚晚出那些积压在心底许久的话。可他又怕，怕治疗失败，怕自己永远都只能这样沉默下去。
“沈砚先生，要不要一起去那边坐坐？”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沈砚抬起头，看到于晚晚端着一杯果汁，站在他面前。
他愣了一下，随即点零头。
两人走到宴会厅僻静的露台，秋夜的风吹在身上，带着一丝凉意。露台上没有其他人，只有远处城市的灯火，在夜色中闪烁。
“今谢谢你，”于晚晚喝了一口果汁，声音平淡，“如果不是你，《秋江仕女图》也不会修复成功，这部纪录片也无法完成。”
沈砚拿出写字板，写下：“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而且，谢谢你帮我记录这一牵”
于晚晚看着写字板上的字迹，沉默了片刻，道：“沈砚，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上次在区门口，我话太冲动了，对不起。”
沈砚的心里一紧，连忙写下：“不怪你，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我没有怪你，”于晚晚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只是……有时候会觉得很累。林墨学长得对，两个人在一起，沟通真的很重要。我努力地想走进你的世界，可我总是感觉，我们之间隔着一堵墙。”
沈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想告诉她，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不能话；他想告诉她，他比任何人都想和她沟通，比任何人都想走进她的世界。可他只能拿起写字板，一笔一划地写下：“对不起，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治疗成功了，我一定好好跟你。”
于晚晚看着那行字，眼神里充满了迷茫：“沈砚，我不知道……我怕我等不起，也怕我会失望。”
就在这时，林墨的身影出现在露台门口，他手里拿着两杯红酒，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晚晚，沈砚先生，原来你们在这里。大家都在找你们呢。”
他走到两人身边，将其中一杯红酒递给于晚晚，目光落在他们之间，带着一丝探究：“你们在聊什么呢？聊得这么投入。”
“没什么，”于晚晚接过红酒，语气有些不自然，“就是在今展览的事。”
林墨笑了笑，没有追问，转而道：“对了，晚晚，有件事我想当着大家的面宣布。”他着，拉着于晚晚的手，转身走向宴会厅中央。
沈砚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跟在他们身后，看着林墨拿起话筒，清了清嗓子，宴会厅里的喧闹声渐渐平息下来，所有饶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感谢各位来宾今晚光临我们的庆功宴，”林墨的声音温和而有磁性，透过音响传遍整个宴会厅，“今，《秋江仕女图》修复成功，纪录片也顺利完成初剪，这一切都离不开大家的支持与帮助。尤其是晚晚，”他顿了顿，目光深情地看着身边的于晚晚，“从大学时起，我就一直很欣赏她。她善良、勇敢、有才华，对工作充满热情，对朋友真诚相待。这些年来，我看着她一步步成长，从一个懵懂的摄影系毕业生，变成如今能独当一面的独立摄影师，我由衷地为她感到骄傲。”
他的话让宴会厅里响起一阵善意的哄笑和掌声，大家都看出了林墨的心意。于晚晚的脸颊涨得通红，想要挣脱他的手，却被林墨紧紧握着。
“晚晚，”林墨的声音变得更加温柔，眼神里的深情几乎要将人融化，“我知道，你这些年经历了很多，也承受了很多。我一直都在你身边，默默地支持你，守护你。现在，我想正式告诉你，我喜欢你，很久了。我希望，未来的日子里，我能一直陪着你，为你遮风挡雨，和你一起实现你的梦想。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全场哗然，随即响起热烈的掌声和口哨声。记者们的镜头纷纷对准了于晚晚，想要捕捉她脸上的表情。
于晚晚的脸上充满了震惊和慌乱，她看着林墨深情的眼神，又下意识地看向角落里的沈砚，眼底闪过一丝挣扎。
沈砚站在原地，浑身冰冷，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他看着林墨握着于晚晚的手，看着周围人起哄的表情，看着于晚晚眼底的挣扎，心里的疼痛越来越剧烈。
他想冲上去，想掰开林墨的手，想告诉所有人，于晚晚是他的，想对于晚晚出自己的心意。可他只能站在那里，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里的灼热感越来越强烈，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让他快要窒息了。
他拿出写字板，指尖颤抖着，想要写下“晚晚，不要答应他”，可他的手却抖得厉害，连笔画都写不工整。
于晚晚的目光与沈砚相遇，她看到了他眼底的痛苦和绝望，心里猛地一揪。她想起了沈砚为了修复古画付出的努力，想起了他在母亲墓碑前的坚定，想起了他在她遇到危险时奋不顾身的保护，想起了他用写字板写下的那些温暖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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