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站在王铁山侧后方的陈静，听到“野菜”二字，眼睛一亮，这正好可以丰富原料种类！
她立刻上前一步，接过王铁山递过来的喇叭，用清晰悦耳的声音道：
“野菜也要！特别是像根蒜、山蕨菜、刺老芽这类适合腌制、口感好的山野菜！只要没有老根烂叶，队里一样收！按质论价，折算成工分！”
陈静这话无疑给大伙儿又开辟了一条意想不到的财路。
院子里更加沸腾了！尤其是妇女和半大孩子们，顿时兴奋起来。
“哎呀妈呀！野菜也能换工分？这不成白捡钱了吗？那后山沟里可多了去了！”桂花婶子惊喜地拍手叫道。
“那敢情好！明俺就约上金婶子、他张嫂，一起上山挖野菜去！这活儿轻省，俺们老娘们儿也能干，还能挣工分！”张寡妇也来了劲头，已经开始约伴了。
“还是陈知青点子多，这下好了，闲着的工夫、没人要的野菜也能变出钱来！真是活菩萨！”
众人纷纷附和，脸上洋溢着兴奋和感激的光彩。
王铁山趁热打铁，举起喇叭压下场内热烈的嘈杂声。
“肃静！肃静！听我完！队里收这些菜，是按质论价，折算成工分记在账上！等加工成咸菜，通过供销社卖出去换了钱，再按工分给大家发现金！这叫集体副业，是正路子，增加集体积累，不是投机倒把！到时候，咱们屯里就能多一笔活钱，年底分红也能厚实点！”
唐修远也稳步上前，语气沉稳地补充，给众人吃下定心丸：“乡亲们放心！政策上没问题，这是正当的社队企业。销路问题，由我和大队长负责去跟公社、县里供销社谈！”
书记和大队长的话彻底打消了大伙儿最后的疑虑。
原本还有些犹豫，担心菜卖不出去或认为是投机倒把的人，也开始积极盘算自家能拿出多少菜、能组织人手挖多少野菜了。
王铁山最后大手一挥，宣布具体安排。
“愿意用菜换工分的，明一早，就把菜收拾干净，先送到陈静她们院那儿过秤登记！野菜也一样，但要收拾利索，不能带泥带烂叶！具体怎么折算工分，王会计明会张榜公布，好了，散会！”
众人揣着对“蔬菜换工分”这事儿的新奇、期盼与盘算，三三两两议论着往家走。
第二，刚蒙蒙亮，东方才泛起鱼肚白，清冷的晨雾还未散尽，院外就传来了嘈杂的人声、脚步声和竹篓摩擦的沙沙声。
桂花婶子不愧是屯里的积极分子，第一个背着沉甸甸的硕大背篓赶到，里面满满当当地塞着自家窖藏的大白菜。
紧接着，张寡妇挎着大篮子，快嘴李婶和王老蔫家的媳妇等婆姨们三五成群，或挎着柳条篮，或背着竹篓，脸上带着期盼的笑容，呼啦啦地将院门口那块空地堵了个严严实实，呵出的白气在清冷的空气中融成一片。
“陈静知青！欧阳知青！俺把菜送来啦！快看看，俺家这白菜，水灵灵的，帮子多实诚！”
“还有俺家的青萝卜，脆生着呢！腌咸菜肯定香掉牙！”
“俺家今年蒜种得好，瓣大、味冲，做酱菜最出味！”
女人们七嘴八舌，热情地展示着自家的“宝贝”。
陈静和欧阳雨桐她们早已收拾利索，在院门口摆开了阵势——一张从大队部搬来的旧书桌，一杆硕大的吊秤，一本封皮印着红字的记账本。
陈静笑着迎出来，提高声音安抚大家。
“婶子、大娘、嫂子们！大家别急，都排好队！一个个来，保证家家都能登记上，绝不落下一户！”
她转身利落地分派任务，“建军，周刚，你俩力气大，负责称重，雨桐姐，你心细，字也好，记漳活儿交给你最放心！”
“好嘞！放心吧静姐！”几人异口同声，立刻各就各位。
李建军和周刚合力接过桂花婶子那沉甸甸的背篓搬上吊秤钩子，李建军大声报数。
“桂花婶子家——大白菜五十二斤！青萝卜三十三斤！干大蒜八斤！还有干红辣椒一捆，一斤半！”
欧阳雨桐坐在桌后，铺开记账本，拿起钢笔，工工整整地记下，抬头笑道。
“桂花婶子，您这可真是大手笔！家里过冬的菜还够吃吗？可别都搬来了。”
快嘴李婶在一旁笑着插话：“就是！桂花，你把家底都掏出来了吧？不怕大冬的没菜吃，咸菜疙瘩就窝头啊？”
桂花婶子裹了裹头巾，脸上是精打细算又带着信任的笑。
“哪能呢！窖里留着够吃到开春的！大队长了，让咱先拿点试试水，俺这还怕拿少了，陈静知青，”
她转向正在检查萝卜品质的陈静，语气带着信任也有一丝不确定
“这腌菜……真能卖出去？供销社真收咱这土法子做出来的东西？”
陈静拿起一个表皮光滑的青萝卜，语气肯定地大声，既是对桂花婶子，也是对排队的众人。
“桂花婶子，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们用新改良的方子腌出来，味道清爽，酸甜适口，跟咱平时吃的齁咸酱疙瘩不一样！城里人保准没吃过这味儿！”
桂花婶子像是又想起什么，再次确认道：“陈静，你昨会上野菜也收，这话还算数吧？”
陈静笑着对排队的众人朗声道：“算数！当然算数！不光是白菜萝卜大蒜，只要是能腌菜、口感好的，比如根蒜、山蕨菜、甚至嫩姜芽，只要收拾得干净整齐，咱都收！”
这话像给大伙儿又打了一剂强心针，队伍里顿时爆发出一阵更兴奋的骚动。
“根蒜也收？那后山阳坡上多的是！等下俺就扛锄头去！”
“这不就是给咱送钱嘛！”
人群议论纷纷，脸上都乐开了花。
陈静趁热打铁，对办事麻利、人缘又好的桂花婶子。
“桂花婶子，您看，明咱们这泡菜作坊就算正式开工了。头一道工序洗菜、切菜工作量最大，需要人手。这活儿按满工分算，绝对不让您吃亏。您能来帮忙不？顺便再帮我们物色两个干活仔细、爱干净的婶子或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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