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灵根异兆与玉佩玄机
夜凉如水，浸透了凌云家那方的青石院。
老槐树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枝桠间漏下的碎银般的光，落在凌云盘膝而坐的身影上，勾勒出少年略显单薄却挺拔的轮廓。他已经维持这个姿势三个时辰了，呼吸悠长，鼻息间吞吐着微弱的白气，那是地间游离的灵气被引动的迹象。
“呼……”
一口浊气带着些许灰黑色从唇间溢出，在月光下散成细雾。凌云缓缓睁开眼，眸底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还有更深的不甘。
丹田内，那团本该随着修炼日渐壮大的灵气，此刻仍像颗风中残烛般微弱，连最基础的气旋都没能凝聚。《纳灵诀》的运转路线在经脉中走了一半便滞涩不堪，仿佛有无数细的砂砾堵在血管里，每一次冲刷都带着细微的刺痛。
“又是这样……”他低声呢喃，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膝头的粗布裤。
一年了。
从十二岁引气入体开始，整整三百六十五，族中与他同期开始修炼的子弟，最慢的也在半年前突破到了炼气一层，能引灵气化形，举手投足间有了几分修士的模样。唯独他凌云，卡在引气境的最后一步，像被无形的枷锁捆住，任凭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
“废柴”的标签，早就像影子一样黏在他身上。
旁系出身，父母早亡，修为停滞……这三重枷锁压得他在族中几乎抬不起头。负责杂役的管事见了他会故意克扣月例的灵石，同辈子弟聚在一起时，总会用“百年难遇的朽木”来编排他取乐，就连祠堂里负责登记修为的长老，看他的眼神也从最初的平和，渐渐变成了不耐与漠视。
“难道我真的不适合修炼？”凌云望着边残月，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不甘心。
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断断续续的那句“云儿，莫要坠了我凌家男儿的志气”，还时常在耳边回响。母亲留给他的那枚黑色玉佩，此刻正贴着心口，被体温焐得温热，仿佛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回应。
那是一枚约莫巴掌大的玉佩，通体漆黑，没有半点杂色，表面刻着许多细密的纹路，像是某种上古符文，又像是随意勾勒的线条。凌云研究了整整五年，用温水泡过，用灵力试过，甚至偷偷用族里的刻刀刮过，玉佩始终温润坚硬，那些纹路也从未有过丝毫变化，更别提什么惊秘密了。
“或许，它真的只是个念想……”凌云自嘲地笑了笑，抬手想去摸玉佩，指尖刚触碰到那冰凉温润的玉面，异变陡生！
“嗡——”
一声极其细微的震颤从玉佩内部传来，像是沉睡的巨兽忽然睁开了眼。紧接着，凌云丹田内那团本就微弱的灵气，竟像被无形的旋涡吸住，不受控制地顺着经脉逆流而上，疯狂涌向胸口的玉佩！
“不好！”凌云脸色骤变。
修士的灵气源于地，存于丹田，是修为根基，若是灵气流失过多，轻则修为倒退，重则伤及本源，再难进步！他想运转《纳灵诀》稳住灵气，可体内的灵气像是脱缰的野马，顺着手臂经脉呼啸而去，指尖与玉佩接触的地方，甚至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白光。
“怎么会这样？”凌云又惊又慌，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丹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空虚，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虚弱感，比饿了三三夜还要难受。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吸干灵气，彻底沦为废人时，胸口的玉佩忽然爆发出一阵柔和的乌光。那光芒并不刺眼，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顺着他的指尖反哺而回，瞬间流遍四肢百骸。
“！！！”
凌云猛地瞪大了眼睛，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股从玉佩里涌出来的“气”，与地间的灵气截然不同！
若是寻常灵气是涓涓细流，那这股气就是奔腾江河；若是寻常灵气是粗糙的砂砾，那这股气就是最精纯的琉璃。它所过之处，原本滞涩刺痛的经脉像是被温水浸泡过，瞬间变得通畅温润，那些阻塞的“砂砾”竟被这股气轻易冲刷干净，化作细微的杂质从毛孔中排出，带着淡淡的腥臭味。
更让他震惊的是，这股气涌入丹田后，并没有像寻常灵气那样四处冲撞，而是如同最温顺的绵羊，主动凝聚成一团，缓缓旋转起来。随着它的旋转，周围稀薄的地灵气像是找到了归宿，疯狂地向丹田汇聚，被那团气体同化、吸收，原本空虚的丹田以惊饶速度充盈起来。
“这……这是……”凌云的心脏狂跳不止，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层困扰了他一年的无形壁垒，正在这股精纯之气的冲击下，发出“咔嚓”的脆响。
那是炼气一层的门槛！
他下意识地引导着那股气，按照《纳灵诀》的路线运转。让他惊喜的是，这股气仿佛生就懂得如何修炼，运转起来流畅无比，比他自己引导时快了何止十倍！
“轰！”
一声轻响在丹田内炸开，那层壁垒应声而碎！
刹那间，更磅礴的地灵气从四面八方涌来，被玉佩转化后的精纯之气裹挟着，在丹田内凝聚成一团稳定的气旋。灵气流转间，四肢百骸都充满了力量，之前的疲惫与虚弱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与轻盈。
炼气一层！
他竟然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里，突破了！
凌云猛地站起身，挥了挥拳头，感受着体内奔腾的灵气，眼中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他能感觉到，自己此刻的灵气虽然只是炼气一层，但精纯程度，恐怕比族里那些炼气二层的子弟还要强上几分！
“是玉佩……真的是玉佩！”他一把抓住胸口的玉佩，入手依旧温润，刚才那惊饶异象已经消失，玉佩又变回了那块平平无奇的黑色古玉，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可丹田内那团稳定旋转的气旋，还有经脉中畅通无阻的感觉，都在告诉他——这不是梦！
父母留下的这枚玉佩，竟然是一件能辅助修炼的至宝！
凌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激荡的心情。他知道，这件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比谁都懂。
他再次盘膝坐下，尝试着运转《纳灵诀》。这一次，灵气的吸收速度虽然没有刚才那么夸张，却也比之前快了数倍，而且吸收的灵气经过玉佩时，似乎会被自动提纯一丝，运转起来更加顺畅。
“原来……它不仅能爆发，还能持续辅助修炼……”凌云心中狂喜。
他不敢再贪心，今晚的突破已经足够惊人，若是再引动更多灵气，恐怕会被族中的长辈察觉。他心翼翼地收敛气息，将灵气沉入丹田，然后将玉佩重新贴身藏好，压在衣襟之下，仿佛握住了全世界。
窗外的月光渐渐西斜，老槐树的影子也换了个方向。凌云躺在冰冷的床板上，却没有丝毫睡意，睁着眼睛望着屋顶的茅草，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一年的压抑，一年的嘲讽，一年的不甘……在今夜，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
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废柴了。
有了这枚玉佩，他的修炼之路必将一帆风顺。炼气、筑基、金丹……那些曾经只敢在族谱上看到的境界，似乎不再遥远。
“父亲，母亲，你们看到了吗？”凌云在心中默念，“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沉浸在突破的喜悦中时，家族深处，一座灯火通明的阁楼里，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忽然睁开了眼，目光锐利地望向凌云院的方向。
“刚才那一闪而逝的灵气波动……是哪里来的？”老者眉头微皱，“似乎……有点不寻常。”
他沉吟片刻，指尖掐了个法诀，一道微弱的灵力探了出去，却只感应到一片平静的夜色，以及稀薄得可怜的灵气。
“是我老眼昏花了吗？”老者摇了摇头，重新闭上了眼睛，“这青云镇，除了我们凌家，也没什么像样的修士了……”
院中，凌云翻了个身，将玉佩紧紧按在胸口，嘴角带着笑意，缓缓进入了梦乡。
他的路，才刚刚开始。而这条路上，注定不会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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