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房的晨光刚漫过门槛，案上的炭笔已经被捏得发热。朱武把三张画满记号的麻纸推到中间，最上面那张用朱砂画着个圈，圈里写着“童云”二字，周围密密麻麻标着“左传十七”“回敲九”“长传五”的字样。
“按教练的吩咐，前日我混在皇家队对阵徽商子弟队的看台上，记了三个时辰。”朱武的指尖在麻纸上划过，“那童云站在中场，就像有磁石吸着球。队友无论在哪个位置拿球，眼神总要先往他那儿瞟，仿佛他手里攥着胜负簿。”
吴用端起粗瓷碗，茶水顺着碗沿淌下来也没察觉：“如此来，此人便是皇家大宋队的筋脉？”
欢欢没接话，他正盯着麻纸角落里那个用墨点标记的“高俅”，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案几。脑子里忽然闪过蓝衣军团的影子——皮尔洛在中场闲庭信步的调度，因扎吉在禁区里鬼魅般的身影，竟与朱武描述的景象渐渐重合。
“童云像根定海神针，高俅倒像个专等鱼儿上钩的渔翁。”欢欢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几分笃定，“昨日你童云传球十有八九往禁区左路送？”
朱武忙点头：“正是。我数着他往左侧传了十七次，右侧只有五次。高俅那厮就钉在左门柱附近，半步都不肯多挪。可球一到他脚下，就像长了眼睛似的往球门里钻，有次明明看着要出底线，他伸脚一勾就转了方向，那角度刁得像贴着力士箭。”
“这便是了。”欢欢抓起炭笔，在麻纸上画晾斜斜的弧线，从童云的位置直插禁区左角，“童云的传球就像喂到嘴边的肉，高俅只消张嘴。但这肉能不能吃着，得看咱们让不让。”
吴用凑近了些，见他在童云周围画了三个圈，忍不住问：“教练是想……”
“断他的粮道。”欢欢把炭笔往案上一拍，火星溅起来落在麻纸上，“让李逵去搅他的中场，不用想着断球，就贴身跟着童云，他往哪挪你往哪撞，让他连转身都费劲。再让燕青站在他左后方，他惯用右脚传球，抬腿时必有破绽。”
朱武却有些迟疑：“李逵那性子，怕不是贴身搅扰，是直接把人掀翻在地。”
“那就再让林冲压着他。”欢欢在中场补了个人，“童云一拿球，李逵上前纠缠，林冲就卡他的传球路线。两人一刚一柔，保管让他的传球慢上半拍。”
窗外忽然传来喝彩声，三人探头去看，只见卢俊义正在练凌空抽射，皮球像道白虹钻进空门，引得场边弟兄们拍着巴掌叫好。吴用忽然笑了：“咱们的快刀，也该磨磨了。”
欢欢点头，在麻纸前端画了两个并排的人：“秦明和花荣顶在前面，不用回撤防守。只要断下球，就往他们后防线冲……”他顿了顿，改口道，“我听皇家大宋队的后卫都是些老油条，跑不动快的。”
朱武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张叠着的麻纸：“他们右后卫张迁，昨日热身赛里崴了脚，今日训练时一瘸一拐的。左后卫李忠年纪大了，转身比磨盘还慢。”
“这便是破绽。”欢欢用炭笔把那两个后卫的位置圈起来，“让戴宗打右前卫，他的速度能撕开张迁的防线。花荣专找李忠的空档，只要球能传过去，以花荣的射术，十有八九能破门。”
吴用忽然捻着胡须沉吟：“可高俅那厮……”
“让鲁智深盯着他。”欢欢的声音沉了几分，“不用管他跑不跑位，就像影子似的黏着。他敢抬手要球，就先撞他一下；他想转身射门，就伸脚挡他的路。总之别让他舒舒服服拿球。”
朱武往炭盆里添了块柴，火光映着三饶脸。他忽然想起前日在看台上，童云明明有次绝佳的射门机会，却硬生生把球敲给了高俅。那球传得恰到好处，高俅一脚破门后，满场百姓都在喊“高太尉神射”，没人看见童云转身时落寞的眼神。
“童云的本事，其实在高俅之上。”朱武的声音低了些，“可他毕竟是下属，官大一级压死人。百姓又不懂什么战术，只看见高俅进球，便以为他是顶厉害的。”
欢欢望着窗外训练的弟兄们，忽然想起刚组队时，这帮汉子连越位都弄不明白，如今却要和皇家大宋队争夺大宋杯。他拿起那张画满记号的麻纸，指尖在童云和高俅的位置上敲了敲：“咱们不光是要赢球，还要让东京城的百姓看看，谁才是真正会踢球的人。”
吴用点头附和：“断了童云的传球，就等于缴了高俅的械。没了喂到嘴边的球，他纵有大的本事，也只能在禁区里干着急。”
晨光渐渐爬满案几，把麻纸上的阵型图照得透亮。欢欢忽然站起身，炭笔在纸上重重画了个箭头，从梁山队的半场直插皇家大宋队球门：“五后，就让他们知道，靠旁人喂球的射手，终究成不了气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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