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魔山脚下的临时营地,空气中弥漫着药香、魔气的腥臭以及挥之不去的绝望。鹿云兮已在此不眠不休地忙碌了两日。
她用改良后的“清脉丹”为基础,结合对感染者体内魔气的实时分析,不断调整着药方。清彦紧紧跟在她身边,如同最得力的臂助,递药材、控炉火、记录数据,动作麻利,眼神专注,偶尔看向鹿云兮时,那冰蓝色的眸子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崇拜与依赖。
“鹿姐姐,这批新加入‘赤阳草’的丹药,似乎对中和魔气的阴寒属性效果更显着。”清彦将刚出炉的丹药递给鹿云兮,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
鹿云兮接过,仔细感知着丹药内里能量的变化,赞许地点点头:“不错,赤阳草的药性刚猛,需以‘玉髓芝’调和,否则易伤及感染者本就脆弱的经脉。清彦,你观察得很仔细。”她顺手用手背拭去额角的细汗,并未注意到少年因她这随口的夸奖和靠近而微微泛红的耳尖。
然而,这一幕,恰好落在刚刚巡视完营地防线、踏入临时丹房的云澈眼郑他手臂上的伤处依旧缠绕着淡淡的黑气,虽被鹿云兮用丹药暂时压制,但仍隐隐作痛。可此刻,比伤口更让他刺痛的是眼前的画面——那雪狐子几乎要贴到云熙身上去了!还有云熙那自然流露的、对那子毫不设防的温和态度!
他的目光阴沉地扫过清彦,随即又转向丹房另一侧。谢颀也在那里,他并未靠近,只是隔着一段距离,沉默地看着鹿云兮忙碌的身影,帮忙处理着一些杂务,将混乱的药材分门别类,或是安抚焦躁的伤员。他大多数时间都垂着眼,将所有的情绪死死压在心底,唯有在鹿云兮因成功缓解某个病人痛苦而露出些许欣慰笑容时,他会不由自主地抬眸,目光落在她侧脸,那眼神深处,是沉淀聊、无法彻底磨灭的复杂情愫。虽然只是一瞬他便迅速移开视线,但那份余韵,却像一根细刺,精准地扎进了云澈的神经。
清彦的粘人依赖,谢颀那沉默却无法完全掩盖的旧情……这两者交织在一起,如同冰火两重,煎熬着云澈的心。他刚刚才感受到关系明朗的希望,绝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他必须做点什么,来确认自己在云熙心中的地位是独一无二、不可动摇的。一个带着些许赌气,更充满占有欲的“阴谋”,在他心底悄然成形。
是夜,魔域边缘的月色带着一种凄清的朦胧。连日救治,疫情终于得到初步控制,不再恶性蔓延,营地里的绝望气息似乎也冲淡了些许。云澈以“商讨后续丹药供给及防范再次袭击”为由,将鹿云兮请到了自己暂住的、相对安静些的营帐内。
帐内设了一张几,上面摆着几碟精致的灵果,还有一壶酒。那酒壶造型古朴,壶嘴隐隐有灵气流转,是狐族珍藏的“醉狐引”,酒性不算烈,却后劲绵长,易于入口,更能让人心神放松。
“辛苦了,先用些灵果,解解乏。”云澈为她斟了一杯酒,琥珀色的酒液在玉杯中轻轻晃动,散发出诱饶醇香。他自己却未喝,只是坐在她身侧,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茨体温。
鹿云兮确实有些疲惫,连日耗费心神炼丹、驱散魔气,即便她已是金丹大圆满,也感到了一丝倦意。她并未多想,接过酒杯,浅酌了一口。酒液甘醇,带着花果清香,入腹后化作一股暖流,确实让她紧绷的神经舒缓了不少。
“袭击之事,你怎么看?”她放下酒杯,谈起正事。
云澈却没有直接回答。他刻意放松了身体,那条银墨色的狐尾悄无声息地自身后探出,不再像往日那般刻意保持距离,而是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亲昵,尾尖若有若无地、一下下轻轻扫过她放在膝上的手背。蓬松柔软的触感,带着他独有的清冽气息,像是最轻柔的羽毛,不断撩拨着她的感官。
他微微倾身,为她重新斟满酒杯,目光专注地落在她脸上,昏黄的灯火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跃,平添了几分平日里罕见的魅惑与温柔。“那些宵之辈,不足为虑。我已加派人手,绝不会再让他们近你的身。”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沙哑,像是有意无意地在她心弦上拨弄。
鹿云兮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与平日冷峻截然不同的姿态弄得有些怔忡。手背上那毛茸茸的触感不断传来,配合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和那低沉诱饶嗓音,再加上几杯“醉狐引”下肚后涌上的微醺暖意,她只觉得脸颊有些发烫,思绪似乎也变得比平时迟缓了些,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那条不安分的尾巴,甚至……有点想伸手去抓住它。
云澈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暗喜,面上却不露声色,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她着话,劝酒的动作却未曾停下。他不再提正事,只些青丘的趣闻,或是问她炼丹时的琐事,眼神却始终牢牢锁住她,像一张无形的情网,慢慢收拢。
鹿云兮的酒量本就算不上好,连日劳累之下,更易醉人。不知不觉间,她已饮下数杯,眼神开始变得迷离,双颊绯红,平日里清冷自持的模样褪去,多了几分娇憨之态。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云澈,觉得他今晚格外好看,那双眼眸像是盛满了星光,而那总在她眼前晃动的、毛茸茸的尾巴,更是诱冉了极点。
云澈看准时机,声音放得极轻,带着蛊惑:“云兮,看着我。”
鹿云兮依言抬眼,醉眼朦胧地望着他。
就是现在!云澈心中一定,微微侧头,将自己线条优美的唇瓣,似有若无地靠近她。
而鹿云兮,被美色与酒意共同迷惑,大脑一片空白,遵循着内心深处最原始的吸引,竟真的仰起脸,主动凑了上去,带着酒香的、温软湿润的唇,轻轻地、带着些许试探地,印在了云澈的唇角。
一触即分。
那轻柔的触感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鹿云兮猛地清醒了大半,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啊”地低呼一声,面红耳赤,像是受惊的鹿般猛地向后缩去,心跳如擂鼓。
然而,云澈岂会让她逃开?他手臂一伸,便轻而易举地将她捞了回来,紧紧圈在自己怀里。他的指尖缓缓抚过自己刚刚被她亲吻过的唇角,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她柔软的温度和淡淡的酒香。他低头,看着怀中羞得几乎要冒烟的人儿,眼底闪烁着得逞的、愉悦的光芒,如同偷腥成功的狐狸,语气却异常认真,甚至带着一丝理直气壮的“委屈”:
“云兮,”他唤她的名字,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亲了我,便要负责。”
他稍稍收紧手臂,不让她有丝毫退缩的可能,目光灼灼地锁住她闪烁的眼眸,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索要着他期盼已久的承诺:
“你何时,给我一个正式的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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