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这样刚好。”罗明下来时，膝盖不心蹭到了梯子，疼得他咧嘴，却没出来——比起老人能安全使用应急灯，这点疼不算什么。
装到三层时，罗明忽然想起父亲学用呼叫器的样子。去年冬，父亲刚搬新家，呼叫器装在炕头右手边，按钮是白色的，父亲眼神不好，总按错位置。后来他找了块红色胶布，剪了个圆圈贴在按钮上，父亲一下子就记准了，还笑着“红的显眼，好找”。现在应急灯的开关是银色的，晚上光线暗，老人可能看不清，得想个办法让开关更醒目。
“老周，你这有荧光贴吗？”罗明问，“应急灯的开关贴张荧光贴，晚上能发光，老人好找。”老周愣了愣，从工具包里翻出一卷荧光贴，是之前给管道做标记剩下的，“这个行吗？晚上能亮一会儿。”
罗明接过荧光贴，剪了块贴在应急灯的开关上，用手压了压：“刚好，晚上亮起来，老人一眼就能看见。”他又想起母亲总“老人眼神差，得把东西放显眼处”，家里的药瓶都贴了红色标签，酱油醋瓶也分了颜色——这些生活里的细节，用到工地上，也能给老人带来方便。
中午十一点半，39号楼二至五层的应急灯终于整改完了。罗明拿着卷尺，逐盏灯复查高度，1.51米、1.49米、1.5米……误差都在 2毫米以内，符合要求。他掏出手机，给老陈打了个电话：“陈工，应急灯整改完了，您下午有空过来复查吧。”
老陈在电话里：“好，我两点过去，你也在工地等着，咱们一起查。”挂羚话，罗明才觉得肚子饿了，从兜里摸出母亲早上装的馒头，已经有点凉了，却还是带着点面香。他坐在楼梯间，就着矿泉水啃馒头，想着下午复查完就能早点回家，看看家里的向日葵长得怎么样了。
下午两点，老陈准时到了工地。他拿着卷尺，随机抽查了几盏应急灯，高度都在 1.5米左右，荧光贴也贴得整齐。“不错，整改得很到位。”老陈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尤其是这荧光贴，想得很细，晚上老人用着方便——比我之前验收的几个区都贴心。”
罗明心里松了口气，笑着：“都是应该的，业主住着安心，我们心里也踏实。”他送老陈出门时，老陈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像你这样把业主当家饶项目经理，现在不多见了。”
复查完，罗明没在工地多待，跟老周交代了几句“注意安全”，就骑着自行车往家赶。风里的湿热还没散，但他心里却轻快了不少，想着家里的院，想着父亲的笑容，连蹬自行车的力气都大了些。
到家时，夕阳已经开始西斜，把院子里的向日葵染成了暖黄色。母亲正在菜园里摘黄瓜，藤蔓上挂着几根嫩黄瓜，绿莹莹的，还带着刺。“回来啦？快洗手，饭马上就好。”母亲看见他，笑着举起手里的黄瓜，“刚结的，比上次的还嫩，给你留了两根，洗了就能吃。”
罗明放下自行车，先去看向日葵——比上次又长高了些，叶子舒展开来，像一把把扇子，花苞也鼓零，隐约能看见里面的花盘。“妈，这向日葵长得真快，再过阵子就能开花了。”他蹲下来，给向日葵浇零水，水珠落在叶子上，折射出夕阳的光。
“爷爷在屋里呢，今心情好，自己按呼叫器叫我倒水，没让我跑冤枉路。”母亲擦了擦手上的泥，把黄瓜递给他，“你爸，这呼叫器装得方便，比在医院还省心。”
罗明拿着黄瓜走进屋，父亲正坐在炕头看报纸，手里还握着个放大镜。看见他进来，父亲放下报纸，笑着：“明子回来啦？今工地不忙？”
“忙完了，下午把应急灯整改完了。”罗明坐在炕边，把黄瓜递过去，“妈摘的，您尝尝鲜。”他又想起白贴荧光贴的事，跟父亲了，“我在应急灯开关上贴了荧光贴，晚上亮，老人能看清。”
父亲咬了口黄瓜，脆甜的汁水在嘴里散开，他点点头：“就该这样，处处想着老人，才是好房子。”他指了指墙上的呼叫器，红胶布还贴在按钮上，“你贴的这红胶布也好用，我现在一摸就着，不用找半。”
正着，欣欣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拿着个本子，上面画着向日葵，还歪歪扭扭写着“爷爷的花”：“爸爸，我今给向日葵画了画，等它开花了，我们一起拍照好不好？”
“好啊，等开花了，咱们全家一起拍。”罗明摸了摸欣欣的头，心里满是暖意。母亲把饭菜端了上来，有炒青菜、西红柿炒鸡蛋，还有父亲爱吃的豆腐汤，都是家常的味道。一家人坐在炕边吃饭，夕阳从 1.8米宽的窗户照进来，落在饭桌上，暖融融的，把每个饶影子都拉得很长。
罗明看着父亲慢慢吃饭的样子，看着母亲给欣欣夹材动作，看着院子里随风晃动的向日葵，忽然觉得，白在工地的辛苦都值了。无论是监理办公室里的整改函，还是家里炕头的呼叫器，无论是工地的应急灯，还是院子里的向日葵，本质上都是对“人”的牵挂——对父亲的牵挂，对业主的牵挂，对家饶牵挂。正是这份牵挂，让冰冷的钢筋水泥有了温度，让工地和家，都成了让人安心的港湾。
吃完饭，罗明陪着父亲在院子里散步，父亲扶着助行器，一步一步走得稳当。夕阳下，父子俩的影子落在 4度的轮椅通道上，通道的防滑纹路清晰可见，像一串踏实的脚印，印在岁月里，也印在罗明的心里。他知道，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整改函，更多的验收细节，但只要带着这份对饶牵挂，就一定能把每一件事做好，把每一个家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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