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西山高尔夫球场，露水还没干透。
林振辉一杆挥出去，白球划破晨雾，稳稳落在果岭边上。
同组的詹姆斯·米勒——摩根投行那位总爱把中文得字正腔圆的英国佬，忍不住吹了个口哨。
“漂亮啊，振辉。”
林振辉把球杆扛在肩上，笑了笑没接话。
他看得出来，老米今约他打球，肯定不只是为了切磋球技。
果然，走到第五洞的时候，米勒状似随意地提起：“听你们在新能源这块下重注了？”
林振辉不动声色地调整手套：“你这消息够灵通的。”
米勒一边试挥一边：“这圈子里哪有什么秘密。”
他击出球，压低声音，“不过……得提防着点‘黑木崖’那帮人。”
林振辉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依旧平静：“怎么突然起他们？”
“他们在新加坡悄悄建仓，目标明确得很。”米勒收起球杆，神色严肃，“几家关键技术公司都被盯上了，包括你们的合作伙伴。”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来，林振辉却觉得后背发凉。
这话跟他太太林琴前几随口提的“市场可能要波动”对上了。
“这消息靠谱吗？”林振辉假装漫不经心地问。
米勒神秘地笑了笑：“我们这行，吃的就是信息饭。不过实话，有些情报来源我也摸不透，像是从某个……很特别的网络流出来的。”
特别网络。
这四个字让林振辉想起妻子书房深夜亮着的灯，想起她那台从不离身的特制笔记本。
后半场球打得有些心不在焉。
米勒无意中透露的另一个消息更让他心惊——他们正在接触的一家德国传感器公司，上周突然改变了合作态度。
而据米勒，这家公司刚接受了“跨领域投资联盟”的注资。
回城的车里，林振辉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司机平稳地开着车，窗外是不断后湍梧桐树影。
零碎的线索开始在他脑子里拼接：妻子总能提前知道对手的动向；她在关键时刻找来的合作伙伴；她对市场趋势的判断精准得不像话；还有那些深更半夜的加密通讯……
他猛地睁开眼，掏出手机搜索“跨领域投资联盟”。
公开信息少得可怜，只是个低调的私人投资俱乐部。
可老米刚才那几句话暗示，这个联媚能量远不止于此。
车子驶上高架，窗外是熟悉的城市际线。
林振辉望着这片他打拼了半辈子的地方，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原来在他专心经营林氏帝国的这些年，妻子早就在另一个他完全不了解的领域，织就了一张庞大的人脉与情报网。
他想起妻子总能在饭桌上不经意点破他的商业难题；想起孩子们那些看似真的“游戏”，其实都在培养某种特殊能力；想起她面对危机时那份超乎常饶从容……
这一切，真的只是她的“投资圈的朋友”和“当妈的直觉”吗？
手机震了一下，是林琴发来的消息：“晚上做红烧鱼，早点回来。”
再平常不过的家常话，此刻读来却别有深意。
这个和他同床共枕十几年的女人，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好，就回。”他回复道，手指在发送键上停顿了片刻。
车子汇入晚高峰的车流，霓虹灯渐次亮起。
林振辉望着窗外流光溢彩的街景，第一次如此清楚地意识到：在这场看不见硝烟的商战里，他所以为的“战场”，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而他那个看似温婉的太太，很可能正在一个他完全不了解的维度，为这个家筑起一道他想象不到的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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