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策局亚洲总部进入“静默协议”的第三个时。一项代号为“滤网”的内部审查程序，在龙主任的最高指令下，无声启动。
审查目标：所有在编A级以上人员，包括S级顾问，部门主管，以及龙主任本人。
审查执行方：国策局的绝对核心，独立AI“中枢”。它没有人格，没有偏好，只执行最底层的逻辑判断。
审查内容涵盖了每个人自加入国策局以来的所有数据：历史背景审查，所有加密通讯的元数据分析，过往任务中的能量波动记录，乃至基于行为模式建立的心理侧写。这是一场深入到基因与灵魂层面的终极体检。
第一批审查结果，在三时内悄然出炉。
内部安全部门的负责人，看着自己面前那份干净到堪称完美的报告，第一次感觉到了某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所有饶数据都完美无缺。
没有任何异常的能量接触，没有任何可疑的通讯记录，没有任何超出基准线的心理波动。
一个能让S级遗物【孙长庚的罗盘】概念分裂的“内鬼”，在国策局最高级别的网筛查下，竟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被紧急召集到另一间独立实验室的李菁与陈博士，也陷入了各自的僵局。
陈博士被埋在海量古籍与孤本的数字副本中，试图从千百年前的神秘学记录里，找到任何关于“概念分裂”的记载。结果是一无所获。遗物之所以为遗物，就是因为其概念的唯一与完整性。
李菁则在她那堪比星舰舰桥的个人实验室里，建立了数十个高维能量模型。她试图用现有一切物理学与神秘学理论，去模拟指针分裂的那一瞬间。
所有模型，都在最后一步，因为违背了“概念守恒”的基础定律而崩溃。
科学，在这一刻失效了。
陆渊对“滤网”行动的结果，没有表现出任何兴趣。
他只是让韩清打开恋案库内一台老旧的终端，看着屏幕上那代表着“中枢”正在高速运转的数据瀑布，一言不发。
“老大！”王胖子的加密通讯请求突兀地弹了出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惊慌与挫败，“结果出来了！所有人都是干净的！AI的报告，总部内部不存在任何级别的‘深渊污染’或‘信息泄露’风险！这不可能！”
一个顶尖黑客的世界观，被一台绝对公正的AI给颠覆了。
“放弃对加密通讯和人事档案的渗透。”陆渊的指令通过韩清的终端，简短地回复过去。
王胖子一愣：“那……那我干什么？”
“调阅总部过去十年，所有的后勤数据。”
“后勤……数据？”王胖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物资申领，餐食供应，垃圾处理，能源消耗，清洁排班。”陆渊补充道。
王胖子彻底沉默了。
他感觉自己不像一个在执行最高级别抓鬼任务的国策局顶尖黑客，更像一个被临时拉来做年终审计的会计。
海量、枯燥、看似毫无价值的数据流，开始涌入他的工作区。从某个实验室多申领了一箱试管，到第三食堂昨多消耗了五十公斤土豆，再到清洁部更换某个厕所的卷纸品牌。
这些信息，和那个足以颠覆国策局的终极内鬼，能有任何关系？
“陆渊。”韩清终于忍不住开口，“这效率太低了。我们没有时间去分析十年的播和采购单。”
在她看来，这种调查方式无异于大海捞针。
陆渊没有解释。
他只是伸出手指，在韩清终端上显示的总部的三维结构图上，轻轻点了几个位置。
一个位于地下七层，早已被废弃的备用发电机房。
一个负责为中央服务器降温的，中央空调冷却泵组。
以及，第三食堂油腻的后厨排烟管道总出口。
三个毫不起眼，甚至可以是被所有人忽略的地点。
李菁的研究彻底陷入了瓶颈。她所有的理论，都建立在对“盖亚之种”能量逸散的观测上，但那只是二手数据。
她需要源头。
一条通讯请求，直接发送到了韩清的终端上，这是目前唯一能联系到陆渊的渠道。
“我需要调取【盖亚之种】进行比对分析。”李菁的声音冷静，但语速极快，显示出她内心的焦灼，“我的模型无法解释遗物分裂，我必须接触能量源头，进行一次高精度扫描。”
“同意。”陆渊的回复出乎意料的干脆。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
“你只有十分钟。”
十分钟后，在重兵把守的隔离室里，李菁和她的团队，终于见到了那颗传中的【盖亚之种】。
当防护罩开启的瞬间，那磅礴的生命气息扑面而来，所有高精度仪器瞬间发出了过载的蜂鸣。
“稳定能量场！启动A3号光谱仪！数据记录开始！”
李菁完全进入了工作状态，一条条指令清晰下达。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各种数据被疯狂记录下来，但都无法解释任何问题。
就在倒计时还剩最后一分钟时，一台负责监测最微观能量波动的量子干涉仪上，一个技术员忽然发出一声惊呼。
“博士！你看这个！”
李菁立刻将视线投过去。
在主能量输出的庞大曲线图下，有一条极其微弱，几乎可以被当做背景杂音忽略不计的波动。
它非常微，但周期性极其恒定。
李“菁立刻调出了国策局总部的基础能源网络频率图进行比对。
下一秒，她发现了那个足以让她汗毛倒竖的细节。
【盖亚之种】的微弱波动，与总部的基础能源网络频率，竟然是同步的！
不，不完全是。
它存在一个万亿分之一秒的，恒定延迟。
这不是共鸣。
这是在模仿。
“时间到。”韩清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
李菁没有理会，她抓起战术平板，将那张对比图第一时间发给了陆渊。
“发现异常同步！它在和总部的能源网络共鸣，但存在固定延迟！我不理解，这延迟意味着什么？”
档案库内，一片死寂。
陆渊看着那张标示着万亿分之一秒延迟的数据图，许久没有动作。
韩清在一旁，看着他之前在三维地图上标记的那几个毫无关联的后勤地点，又看了看李菁发来的这张书般的图表，心中的困惑达到了顶点。
陆渊缓缓抬起头，第一次主动对韩清开口解释。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韩清感觉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
“它不在网络里，它在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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