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儿？到底怎么了？你话，别让舅舅干着急！”
林启山疑问的声音再次传来，还带着刚被吵醒的沙哑。
林深靠在床上，手指无意识的抠着床单，斟酌了一下用词，声地对林启山：
“舅舅，那个……没、没啥大事。就是……”
“想问问老家那边，最近都还好吧？没……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好着呢！村里太平的很！”
着，林启山的声音突然拔高起来：
“林深！你少打马虎眼，别跟舅舅兜圈子！大半夜打电话过来，就为了问这个？”
林启山掀开被子站在了卧室里，缓了缓气后又冷静地：
“林深，你声音不对劲！到底怎么回事？有人欺负你了？”
舅舅直白的关心和质问，让林深那强装的镇定，刻意压下的委屈、恐惧和长期隐忍的屈辱。
此刻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不受控制的涌了上来。
他鼻子一酸，喉咙一哽，声音不受控制的哽咽了起来。
“舅舅……”
林深的声音破碎不堪，他试图控制住自己的抽气声，但根本无法抑制。
缓了好一会，才勉强恢复一点，可以把话理清楚。
“……是有人欺负我，叫陈浩。开学的时候，他……他骂我，骂的很难听，我是没爹没妈的野种……”
“起初只是骂，嘲笑。后来……后来他带着人推我，打我，把我的东西扔的到处都是……”
“他还……还把我画了很久的设计稿，当着我的面撕的粉碎……”
林深喘了口气，继续：“他的父亲有关系，同学都能躲就躲，可不管怎么样，他总是能找到我。”
“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能抱有这么大的恶意，明明我都没见过他。”
林深的语速很快，像是在躲避某种痛苦，却又无法停止诉。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羞辱场景，此刻清晰的浮现在眼前，每一个都让他感到颤栗。
“后来……后来有人举报，有个叫顾沉舟的校友帮我，陈浩家里就出了事，转学了。”
林深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话语也开始变得语无伦次。
“我以为过去了……可是今下午，我和顾沉舟放学刚出门不久……绿灯马路，汽车……”
“朝我冲过来，要不是顾沉舟，它开的很快，拼命把我推开，我可能……”
林深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猛的吸了一口气。
短暂的停顿后，林深平静下来了许多，但声音依旧抖的不成样子。
“我和顾沉舟都怀疑是陈浩干的。他之前打电话威胁过我，并且知道我住哪里。”
林深死死的揪着床单。
“舅舅，我害怕！我不怕他冲我来，我怕他不止冲我来，我担心……会找到老家……报复，你们……受伤……”
林深勉强把事情给完，电话那头只有一片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林启山的怒吼直接炸响在听筒里，震的林深耳朵嗡嗡作响。
“那个狗娘养的畜生！他敢？！”
“敢这么欺负我外甥？！还想要你的命！”
电话里传来杯子摔在地上的破裂声，铃声甚至能想象出舅舅在电话那头暴跳如雷的模样。
“林深啊，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舅舅？！”
林启山的声音带着心疼和愤怒。
“被人欺负成这样，甚至差点连命都没了，你还瞒着？！”
“我明就买票去你那！不管怎么样，我拼了这条老命，我也不会让他再动你一下！！”
林深咬着牙，拼命摇头，呜咽了一声
“对不起……舅舅……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瞒着。”
“我就是……就是不想让你担心……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你已经够辛苦了。”
林深劝阻道：“舅舅，你别冲动！你不用过来，别去找陈浩。”
“我们只是普通人，我也已经报了警，他爸虽然倒台了，但我觉得，那种人……”
“那种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我不想你出事，舅舅，你要是出事，我已经……我已经……”
后面的话被汹涌的泪水堵住，只剩破碎的呜咽。
电话那头传来粗重的喘息声，传来走来走去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林启山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我知道了，深儿，我不去就是了。”
他停顿了一下：“你也别哭了，坚强一点，现在哭也没用。”
“你听舅舅，老家这边你放一百个心！明我就去找村长，跟他清楚情况。”
“村里大伙都很热心，都会注意的，还有你姨夫，他就在镇上搞装修。”
“我明就让他过来把家里门窗都加固一遍，再装一个结实的防盗窗。”
“我看哪个王八羔子敢来？！”
完，他的语气更加严厉：“至于你那边更加危险。你现在立刻搬走，刚好明放假，明就重新找个地方，那个出租屋不能再住了！”
“搬一个安全的地方，最好是有那种保安进出都要登记的区公寓，听见没有？！”
“可是舅舅，我没有钱，还有打工……”
林深下意识地想拒绝。
“钱的事你不用操心！”
林启山立刻打断他。
“这的房租我能付得起，公寓的房租我也能付得起。”
“舅舅还没死呢，养得起你。打工你也先别打了，跟人家老板清楚，辞了。”
“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学校或者公寓！”
“放了学就直接给我回公寓，还有从今起，你晚上必须给我发条消息，我要确保你没事。”
他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再有这种事瞒着不告诉我，我就收拾收拾住到你学校门口去！亲自盯着你！”
林深眨了眨眼，他用力点零头，尽管舅舅看不见。
“嗯！我记住了，工作我会辞掉的，消息我一定会发，明我就去找。”
听到自己外甥的保证，林启山这才松了一口气，但语气还是有点硬邦邦的。
“行了，今太晚了，你先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
“塌了，也有你舅舅在，知道吗？”
林深心里暖暖的，重重应了一声。
但他并没有立刻挂断电话，只是听着电话里传来的舅舅那边的细微背景声。
偶尔远处一两声狗吠，偶尔风吹过院子传来的沙沙声。
林深心安定了不少，他迟疑着，似乎还想询问什么？
林启山敏锐的察觉到电话那头的沉默和犹豫。
一颗心瞬间又提了起来，他叹了一口气，担忧的询问：
“怎么了？还有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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