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中央操作台上，铺着平整的浅灰色桌布——秦翡早上特意换的，怕鲜艳颜色让孩子紧张。
桌布上躺着一副灰色神经交互手套，比普通手套略厚，却不笨重。
掌心贴着3个米粒大的肌电传感器，泛着银色光泽。
手指部分是透明柔性材料，能看清里面细细的蓝色线路，像人体神经纤维。
手腕处藏着微型电池，屏幕跳着“待机直的绿色字样，光线柔和。
“秦姐姐好！”门口传来清脆又羞涩的声音。
10岁的宇坐在轮椅上，被妈妈推到操作台边。
他怀里抱着磨白的迪迦奥特曼玩具，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手套，好奇又紧张。
手指无意识攥紧玩具衣角，指节泛白。
秦翡蹲在宇面前，视线平齐，声音又轻又软：“宇你好呀，别紧张，这手套很听话，比奥特曼变身器还乖。”
她拿起手套，避开传感器展示：“你心里想着‘抓’，它就抓；想着‘松’，它就松——像你举奥特曼一样简单。”
宇妈妈调整轮椅高度，让宇手臂搭在台上，轻轻握住他无力下垂的右手。
秦翡趁机将手套套上去，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品，耐心调整传感器位置。
“传感器要贴在肌肉最厚的地方，才能清楚‘听’到肌肉信号，像耳朵对着声音源才听清话。”她指尖轻压手套内侧，确认贴合。
“你动下手指，看看舒服吗？”
宇试着弯了弯手指，手套跟着动了动，眼睛亮了：“不疼，软软的。”
手套屏幕闪了一下，亮起稳定绿光：“适配成功，当前模式：儿童”。
秦翡站起身，拿起画着恐龙的白色塑料杯——昨让陈跑三家文具店买的，怕普通杯子单调。
“你试着抓一下，像抓奥特曼一样——先想清楚‘抓’的动作，慢慢动，我们不催你。”
宇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眉头皱着，像在和手“沟通”。
几秒后睁开眼，眼神坚定又忐忑。
手套的食指和中指先慢慢弯曲，准确碰到杯壁恐龙。
拇指缓缓弯过来，稳稳握住杯子！
“抓住了！抓住了！”宇妈妈猛地捂嘴，眼泪涌出来，声音发抖。
“宇，再试试举起来！举到胸前！”
宇低头看着手里的杯子，眼睛迸出亮光，咬着嘴唇集中精神。
手套带着杯子慢慢抬起，动作有点抖，却始终牢牢握着，没要掉的迹象！
他晃了晃杯子，咧开嘴笑，眼泪都出来了：“秦姐姐！我抓住了！像抓奥特曼一样！不抖！你看！”
秦翡也笑了，眼睛发亮，鼻尖发酸：“宇真棒！比我第一次调试时厉害多了！”
“再试试放下好不好？想着‘松开’，像把奥特曼放床上一样。”
宇照做，杯子轻轻落在桌布上。
接下来几分钟，他反复试了好几次，最后能稳稳抓住玻璃珠，在指尖转圈圈。
实验室电话响了，是林晚的连麦。
屏幕上的林晚在医院走廊，看到宇握玻璃珠的样子，眼睛红了：“太厉害了！宇真棒！”
她转向秦翡，语速飞快：“手套延迟只有0.5秒，比进口设备还精准！”
“我爸医院康复科申请了100副，优先给像宇一样的孩子用！”
陈拿着检测仪走来，屏幕数据跳得欢快，声音拔高：“秦姐，传感器延迟稳定在0.5秒，手指弯曲角度误差不到1度！”
“握力5牛顿，刚好抓稳杯子不捏碎！”
“您设计的‘掌心贴传感器’方案，比贴手指精准多了，还不影响抓玩具！”
宇拿起杯子，用戴手套的手托着杯底，慢慢递到秦翡面前。
动作生涩，胳膊发抖，却格外认真：“秦姐姐，给你喝水——这是我自己抓的杯子，不抖，你喝。”
秦翡接过杯子，温温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像宇手心的温度。
她喝了一口，笑着摸宇的头：“谢谢宇，水很好喝，是我喝过最甜的。”
她认真：“以后你可以自己抓杯子喝水，抓奥特曼玩，拿画笔画恐龙，好不好？”
宇妈妈擦着眼泪，举着手机拍摄：“要拍给宇爸爸看，他在外地打工，肯定会哭。”
“宇一年多没自己抓过东西了，总‘手不是自己的’，现在终于好了！”
毛豆滑到宇面前，屏幕跳出迪迦图案，配着音效：“宇真棒！奖励看奥特曼～以后能抓积木、绘本，什么都能抓！”
宇看着屏幕，又低头看手套，笑得更开心，脸颊带着泪痕：“秦姐姐，这个手套是我的吗？能一直戴吗？”
“能。”秦翡用力点头，“这副专门给你的，没人会收回去。”
她补充道：“我们还有粉的、蓝的，下次给你做印奥特曼图案的，和你的玩具一样，好不好？”
“好！”宇用力点头，抱着杯子又抓了一次，手指弯曲流畅自然。
阳光洒在他脸上，笑容灿烂得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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