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翡拎着灰色零件袋站在区门口，袋口的拉链拉到一半，露出里面半露的螺丝刀——金属头反光，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指尖扣着拉链头，指节都发白了。
脚尖轻轻蹭着地面的砖缝，一下一下，像在数砖。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出门，要去看实验室的米白墙。
陈推着电动车过来，车筐里堆得满满当当：温水瓶斜靠着，瓶盖拧得松松的；湿巾纸露在外面，是秦翡常用的无香型；折叠凳子塞在角落，凳面还贴了块软布；最上面挤了个风扇，风扇上贴了张便签，字是陈写的：“三档风，不吵，怕你热”。
“这是‘应急包’，”陈拍了拍车筐，语气轻快，还从兜里掏出包防蚊贴，“早上走的时候看到路有树，怕你被咬，这个贴在衣服上，没味道。”
他把零件袋放进车筐，心地靠在温水瓶旁边，还垫了张软纸：“别压着里面的工具，你上次这个螺丝刀是‘老伙计’，用了三年了，可不能磕着。”
秦翡点头，跟着他往路走。香樟树的叶子落在她肩膀上，她抬手轻轻拂掉，指尖碰到叶子的纹路——软软的，还带着点潮气，像摸了块薄布。
“香樟树的味道，和区里的一样，不冲，”她深吸了口气，声音轻得像怕惊到什么，“比上次快递车路过时的汽油味好闻多了，上次闻着差点咳嗽，还是你给我递的水。”
陈放慢脚步，跟她并排走，还顺手帮她拂掉另一片叶子：“前面就到水果摊了，阿姨人特别好，上次我买苹果，她看我拎得多，还多给了我两个的，‘给你当零嘴’。”
果然，刚走到摊位前，卖水果的阿姨就笑着打招呼，手里还擦着苹果：“翡？这是出门呀？上次你帮我修秤，可帮了大忙了！”
“那秤指针歪了，我卖错好几斤橘子，多亏你给调好了，不然我还得赔人家钱。”
秦翡声回答：“去看实验室。”手指还捏着衣角，捏出晾印子。
陈赶紧接话：“阿姨，我们去看新实验室的墙，回来给您带点那边的零食！您这苹果看着真甜，表皮都亮，下次来买两斤。”
阿姨笑着摆手，还递了个苹果过来：“不用不用，这个你拿着路上吃！这路下午晒不到太阳，凉快，别着急走，慢慢看。”
秦翡没接，只是摇了摇头，嘴角却悄悄弯零。
再往前走，就到了路口的糖葫芦摊。大爷正忙着裹糖稀，勺子搅得“哗啦”响，看到他们就扬声喊：“翡！出门啦？要不要吃糖葫芦？”
“我记得你上次怕太甜，这次特意少放零糖，熬了四十分钟，刚好不粘牙！”
秦翡摇头，手指松零衣角：“不用了，谢谢大爷——回来再买。”
陈凑过去，声音放得柔：“大爷，帮我们留两串，就要您的少糖的，回来拿。她上次吃了一串，比别的地方的好吃，没那么甜腻，还问我在哪儿买的。”
大爷乐呵呵地应着，把两串糖葫芦放进保温桶：“好嘞！我放保温桶里，回来还是热乎的，凉了就粘牙了，不好吃！”
到实验室楼下，陈先把电动车停好，还锁了两圈，转头对秦翡：“你在楼下等两分钟，我上去‘侦查’一下。看看里面人多不多，声音大不大，要是吵，咱们就晚点再来，不着急。”
他跑上楼，没一会儿就跑下来，脸上带着笑，额角还出零汗：“放心！只有两个工人贴踢脚线，还哼着调，唱的是老歌，声音不大。”
“我跟他们了，让他们先停一会儿，你慢慢看，不着急，看完咱们再走。”
秦翡跟着上楼，站在实验室门口，先闭了闭眼适应光线——再睁开时，眼睛里有零笑意，手指也彻底松开了衣角。
米白色的墙比屏幕里看的更软，像裹了层薄棉花，连空气都觉得温和了些，不像家里的白墙，看着有点冷。
“比想象的…舒服，”她声，指尖碰了碰旁边的墙面，涂料已经干透，摸上去细腻不粗糙，像摸了块磨过的石头，“比我家的墙还软，靠上去应该不凉。”
陈掏出手机，点开区群——消息正跳个不停，声音都透着热闹。
“区住户阿明”：【秦翡出门顺利吗？那条路下午人少，我上次在那儿捡到过香樟果，洗干净能做手串，你有没有捡呀？有的话我帮你串！】
“同城网友夏”：【那条香樟路我也走过！夏特别凉快，叶子落下来飘着特别好看，我上次捡了几片做书签，秦翡有没有闻闻香樟树的味道？特别清新！】
“邻居张叔”：【到实验室了吗？要是里面回声大就早点回来，别待太久。不舒服就给陈打电话，我让你李婶煮了绿豆汤，放冰箱凉着了，回来就能喝。】
陈把手机递到秦翡眼前，笑着念：“你看，大家都关心你呢！张叔还让你回来喝绿豆汤，凉了才好喝。”
秦翡“嗯”了一声，眼神里软了些，指尖轻轻碰了碰手机屏幕，像在摸群里的消息：“回去的时候，给他们带糖葫芦。大爷留的两串不够，再买几串，给张叔、李婶也带点，还有阿姨的苹果，下次来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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