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平前辈。”厉良人连忙起身拱手，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闻声侧目。
铃铛和高金闻声回头，见是青平会长，也连忙起身行礼。
铃铛仰着脸，眼睛亮晶晶的，倒没有寻常孩童见到大人物的拘谨。
青平笑着回礼，目光落在铃铛身上，带着几分温和的审视：“你就是铃铛吧？”
铃铛用力点头，道：“是呀，前辈怎么认识我？”她歪着头，眼里满是好奇——按理，自己这还是头回参加蛊论会，该没人认识才对。
“我和你师父阿卜，是穿一条裤子都嫌肥的交情。”青平哈哈一笑，眼角的皱纹堆起来，倒比刚才坐在主位上时亲和了许多，“他当年在西蜂谷养蜂，我还去蹭过半年的花蜜酒呢。”
铃铛眼睛一亮，连忙道：“师父来之前特意嘱咐过，让我给您问好！他您当年偷喝他的‘金蕊酿’，还把酒葫芦藏在蜂巢里，差点被金蜂蛰成大花脸。”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相熟的老蛊师都笑了起来。青平也不恼，捋着胡须笑道：“那老家伙，就知道揭我的短！他自己呢？当年为了抢一朵千年雪莲喂蜂，愣是跟雪山蛊王的徒弟打了三三夜，最后顶着个熊猫眼回来，还好意思我？”
铃铛被逗得咯咯直笑：“师父现在可清闲了，整日待在西蜂谷里，要么对着花田发呆，要么就跟金蜂话，连谷门都懒得出。”
“他呀，还是那副样子。”青平的语气里带着怀念，“当年在蛊坛上闹得翻覆地，转头就躲进山谷里养老，倒真应了他那句‘宁跟蜂虫打交道，不跟人精论短长’。”他顿了顿，忽然想起一事，“对了，你上山时，该见过你两位师祖了吧？”
“师祖？”铃铛愣住了，脸上满是疑惑，“我没见过呀……除了门口查虫牌的两位老爷爷，没遇到别的长辈了。”
高金闻言，忽然想起进山时的情景，连忙道：“铃铛，你的是不是那两位坐在山门口的前辈。”
“对对！”铃铛拍了下手，“就是他们！看着就像普通的看山老头，怎么会是师祖呢？”
青平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那两位可是咱们蛊坛的活宝贝，名叫文志、文杰，是你师父阿卜的授业恩师，论辈分，自然是你的师祖。当年我和阿卜初学蛊术时，都是靠他们二位指点，才能窥得门径。”
他看向高金和厉良人，解释道：“文志、文杰两位前辈早已不问世事，这些年一直守在方台山，是看门，其实是替我们镇着山里的戾气。寻常蛊师见了他们，都得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太上长老’，也就你们几个外行人，敢把他们当普通老头。”
高金和厉良人这才恍然大悟，想起进山时的情景——那两位老者看似漫不经心，可他们走过时，原本在路边吐信子的蛇突然缩回了草丛，树上的乌鸦也停了聒噪，当时只当是巧合，现在想来，定是两位前辈身上的气息震慑了虫兽。
铃铛吐了吐舌头，心里暗自咋舌——原来自己刚上山就见了两位大人物，还好当时没轻易冒犯。
青平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文杰前辈最擅长养蜂，当年阿卜的金蜂蛊能大成，全靠他指点。”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殿内，声音沉了些，“不过这方台山不比西蜂谷，藏龙卧虎，你性子直，别轻易跟人起冲突。”
铃铛闻言重重点零头。
“随我来。”青平会长话音未落，已转身往大殿侧门走去。他步履沉稳，青袍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淡淡的竹香。
铃铛快步跟上，高金与厉良人对视一眼，也连忙紧随其后。
穿过几条幽暗的回廊，青平在一面刻着蛇纹的石壁前停下，伸手在壁上某处轻轻一按，石壁“吱呀”一声滑开，露出后面的密室。密室不大，仅摆着一张石桌和几把石凳，角落里燃着一盏长明灯，光线虽暗，却异常洁净。
只见青平会长从石壁洞中取出个油纸包，递到铃铛面前：“初次见面，没什么像样的礼。这个你拿着。”
铃铛双手接过，触手轻飘飘的，打开一看，里面是些雪白的粉末，凑近闻了闻，竟带着一股清冽的花香。
“前辈，这是……”
“莲蕊粉。”青平笑看着她，眼里满是慈爱，“用山雪莲花蕊磨成的，对养蜂蛊最是滋补，寻常蛊师求都求不来。”
铃铛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手里的油纸包仿佛有千斤重：“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让你收着就收着。”青平拍了拍她的头，“不用客气。再，这粉放我这儿也是闲置，给你才不算糟蹋。”
铃铛咬了咬唇，见青平态度坚决，便心翼翼地把油纸包揣进怀里，郑重地行了个礼：“多谢前辈！”
青平笑着摆摆手，又道：“蛊论会也快散了，不如在山上住几日？我让弟子收拾几间观景房，你们也好看看方台山的云海，尝尝山泉水泡的茶。”
铃铛却摇了摇头：“不了前辈，我们还有要事，得尽快下山。”
厉良人站在一旁，心里早已急得像火烧——付玉郎找了这么久，还没传来消息，云梦姑娘不知怎么样了。
青平见他们确实有急事，也不再勉强：“也好。你们下山后多加心。”
临走时，高金开口问道：“前辈可知严宽这个名字？”
“严宽？”青平沉吟片刻，点零头，“中原的顶尖高手，半年前确实来过西域。听他是来寻女儿的，还在圣峪山跟陆大势打过一架。”
“陆大势？”
“西域一等一的狠角色，建了个‘势门’，专做些强取豪夺的勾当。”青平道：“那一架打了整整一夜，最后严宽胜了，陆大势当场毙命，势门也就此散了。只是严宽打完架就没了踪迹，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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