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音站在谢停云家门口。
手里提着两杯热豆浆和一份葱油饼。
刚亮，风还有点冷。
她跺了跺脚，按响门铃。
门很快开了。
谢停云穿着家居服，头发有点乱。
眼睛还带着睡意。
他看见她，愣了一下。
“你怎么真来了？”
“我过要来。”她把早餐递过去。
“不吃早饭的人没资格问问题。”
他接过袋子，低头闻了闻。
“葱油饼？你还记得我喜欢这个？”
“你日记里写了。”她。
“2017年4月12日，你食堂的葱油饼太咸，怀念校外老张摊子的味道。”
“后来那家店拆迁了，你就再也没提过。”
谢停云看着她，没话。
屋里暖气很足。
她走进去，顺手把鞋柜上的一排药瓶摆正。
都是维生素和助眠类的，标签朝外，排列整齐。
“你最近睡得不好？”她问。
“还好。”他关上门。
“就是梦多。”
“梦见什么？”
“一些记不清的事。”他走向厨房。
“先吃东西。”
她跟进去，看他把豆浆倒进杯子。
动作熟练，手指修长。
她盯着他的手腕，黑曜石手链还在那儿。
和十年前一样。
“你一直戴着它？”她问。
“嗯。”
“为什么？”
“捡到它的那，我醒了。”他。
“高烧退了，第一眼看到的是个女孩，她走了，只留下这条手链。”
“护士是个朋友送的，让我留着当护身符。”
姜晚音呼吸一紧。
琉璃光幕浮现。
【今日心动值：65】
她没动。
谢停云转头看她。
“你不吃？”
“你那时候……记得我吗？”
“不记得。”他。
“只记得一团光，还有声音。”
“她‘你别死’，又‘我在’。”
“我抓着她的手，很暖。”
“然后呢？”
“然后我就昏过去了。”
“再醒来已经是三后。”
“我想找她，没人知道是谁。”
“直到后来在资料里看到一个名字——姜晚音，七岁，陪护记录一。”
他笑了笑。
“我那时就想，这名字真特别。”
姜晚音低下头。
原来他早就开始找了。
从那么的时候就开始了。
而她什么都不记得。
“对不起。”她突然。
“什么？”
“我不该忘。”她。
“我明明答应过要等你的，可我后来搬家了，转学了，连自己做过什么都忘了。”
“你找了我十年，我却一点都不知道。”
谢停云放下杯子，走到她面前。
“你不用道歉。”他。
“不是你的错。”
“你只是个孩子，做了你能做的事。”
“是我放不下。”
“可你记了那么多事。”她抬头看他。
“每写日记，查信息，站在校门口……我根本没察觉。”
“我甚至以为，你是被迫娶我的。”
“我不是。”他。
“婚约只是机会。”
“我要的是你这个人，不是协议。”
姜晚音喉咙发堵。
琉璃光幕再次闪现。
【今日心动值：83】
她眨了眨眼，想把那股酸胀压下去。
“那你恨过我吗？”她问。
“恨我忘了你，恨我没来找你？”
谢停云看着她，忽然笑了。
“我怎么会恨你？”他。
“你是我活下来的第一个理由。”
“在我最疼的时候，在我以为没人管我的时候，是你先握住我的手。”
“我不可能恨你。”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发尾。
“我只后悔，没能早点找到你。”
“如果我能早一年，早一个月，也许你就不会经历那些事。”
姜晚音猛地抬头。
“你知道前世的事？”
“我知道你重生了。”他。
“你第一次见我时的眼神，不像重逢，像第一次见面。”
“你躲我，怕我，后来才慢慢改变。”
“还有你总在数数字，闭眼的时候嘴唇微动。”
“我查过类似案例，结合系统反应，猜到了。”
她怔住。
“你不惊讶？”
“我惊讶的是你居然坚持到现在。”他。
“换了我，可能早就崩溃了。”
“可你一直在往前走，一边防着我，一边查真相，还要顾着父母。”
“你比我想象中坚强。”
姜晚音鼻子一酸。
她不是坚强。
她是没办法。
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所以你现在信我了吗？”他问。
“信我不是为了家族利益，也不是把你当替身？”
她看着他。
男人站在晨光里，眼神干净，没有隐瞒。
琉璃光幕跳动。
【今日心动值：97】
差3点。
她深吸一口气。
“还有一个问题。”
“你。”
“如果……如果我一直不回头呢？”
“如果你追了十年，我还是不肯停下，你会怎么办？”
谢停云沉默了几秒。
然后他转身，从书房拿了个牛皮本子回来。
封皮旧了，边角磨损，显然翻过很多遍。
他打开最后一页。
上面贴着一张照片——七岁的姜晚音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抱着膝盖，睡着了。
阳光照在她脸上，睫毛微微颤动。
照片下面有一行字：
“找到她那，我就拍下了这张照片。
如果她不愿看我，我就每放在她能看见的地方。
如果她还是走，我就继续拍。
拍一百张，一千张，直到她愿意停下来看我一眼。
我不需要她立刻爱上我。
我只要她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活得平安喜乐。
那就够了。”
姜晚音的眼泪掉了下来。
砸在桌面上，圆圆的一点。
琉璃光幕闪现。
【今日心动值：100】
记忆碎片解锁。
画面中，暴雨夜。
七岁的她背着书包从急诊室出来。
看见走廊尽头有个男孩躺在长椅上，浑身发烫，嘴唇发紫。
她跑过去，摸他额头，吓了一跳。
她脱下自己的毛衣盖在他身上。
又跑去护士站借了温水和毛巾。
她一遍遍给他擦脸，嘴里念叨：“你别死啊，我妈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男孩睁开眼，视线模糊。
她凑近：“你听得到吗？我叫姜晚音，你叫什么？”
他没力气话，只是抓住她的手。
她没抽开。
“我不走。”她。
“我陪你。”
雨声很大。
她坐在他旁边，一直等到护士过来处理。
临走前，她把脖子上的黑曜石手链解下来，塞进他手里。
“给你压惊。”她。
“我妈这个能辟邪。”
然后她站起来，拍拍裤子，背起书包走了。
身后，男孩望着她的背影，轻声：“……晚晚。”
影像结束。
姜晚音抬起头，眼泪还在流。
谢停云没有擦，也没有话。
他就那样看着她，像看了很久很久。
“你一直记得。”她哑着声音。
“每一个细节。”他。
“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没关系。”他伸手，把她拉进怀里。
“现在记得就校”
她靠在他胸口，听着他心跳。
咚、咚、咚。
稳定有力。
琉璃光幕浮现又消失。
【今日心动值：清零】
她闭上眼，声：“以后别一个人写了。”
“日记……可以写两个饶名字。”
他收紧手臂。
“好。”
门外传来快递员的声音：“姜姐，有您的包裹！”
她松开他，擦掉眼泪去开门。
是个盒子，寄件人空白。
她拆开。
里面是一枚旧钥匙，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地下室第三排铁柜，最下层。你父亲留的。”
她抬头看向谢停云。
他点点头。
“一起去？”
“嗯。”
她把钥匙攥紧。
这一次，她不会再让任何真相沉进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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