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初期的初春，青石镇还笼罩着一层寒意。田地里的麦苗刚冒出嫩芽，距离收获还有漫长的等待，可镇上家家户户的粮缸，大多已经见磷 —— 连续两年的旱灾，让粮食收成锐减，加上国家百废待兴，粮食供应格外紧张，一场无声的粮食危机，悄然降临在镇上。
这傍晚，林卫国从河滩地巡查麦苗回来，刚走进院子，就听到厨房里传来王氏轻轻的叹息声。他探头进去，看到妻子秀兰正拿着一个空的陶瓮，眉头紧锁；三岁的儿子林建国坐在板凳上，手里攥着半块干硬的玉米饼，口口地啃着，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灶台上的空锅。
“娘，秀兰，怎么了？” 林卫国走进去，声音低沉地问。
王氏转过身，手里拿着一个布口袋，里面只剩下薄薄一层玉米面：“家里的粮食只够吃三了。我去镇上的粮站问过，最近粮站的供应也紧张，要等下个月才能有新的粮食运来。”
秀兰的眼圈红了，她摸了摸林建国的头，声音带着愧疚：“建国今只吃了两块玉米饼，刚才还问我要粥喝，可锅里已经没有米了……”
林建国听到 “粥” 字，抬起头，大眼睛里满是期待：“爹，我想喝米粥，甜甜的米粥……”
林卫国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他蹲下身，轻轻抱住儿子：“建国乖，等过几有粮食了，爹就给你煮米粥，煮一大锅。”
夜里，林卫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起白在河滩地看到的景象 —— 不少乡亲的地里，麦苗因为缺水长得稀疏，有的人家甚至已经开始挖野菜充饥；邻居李婶家的孩子，因为饿肚子哭得撕心裂肺，李婶只能抱着孩子偷偷抹眼泪。他知道，这场粮食危机，不是林家一户的困难，而是整个镇的难关。
第二一早，林卫国召集家人开了个会。他把家里仅存的玉米面和少量红薯干倒在桌子上，分成均匀的几份：“从今起，咱们家实行定量分配，每人每只吃两顿，每顿只吃一碗玉米糊，再配半块红薯干。我和爹去河滩地挖野菜，秀兰在家带着建国，顺便把院子里的那片空地开垦出来，种上萝卜和白菜，能多一点粮食是一点。”
王氏点零头，从怀里摸出一个的布包，里面是她出嫁时带的几块银元：“这是我攒的私房钱，要不咱们去邻镇看看，能不能买点粮食回来？”
林卫国摇了摇头：“邻镇的粮食也紧张，而且咱们把钱都用来买粮食，其他乡亲怎么办？咱们是‘抗日支前模范家庭’，不能只顾着自己，得想办法帮大家一起度过难关。”
从那起，林卫国每不亮就带着父亲林建业去河滩地挖野菜 —— 早春的野菜刚冒出头，带着一丝苦涩，却成了救命的粮食。他们挖的荠菜、苦菜、马齿苋，带回家后，王氏会仔细地清洗干净，用开水焯一下，再拌上一点盐，做成野菜团子；有时候，还会把野菜切碎，和少量玉米面混合，做成野菜饼。
林建国一开始吃不惯野菜团子，觉得又苦又涩，每次只吃一口就不肯再吃。林卫国没有责备他，而是拿着一个野菜团子，自己先咬了一大口，笑着：“建国你看，爹吃得多香！这野菜团子可有营养了，吃了能长高高，以后能像爹一样打铁匠，还能保护娘和奶奶。”
在林卫国的鼓励下，林建国慢慢开始接受野菜团子，有时候还会主动：“爹，我要吃野菜团子，我要长高高，保护娘！”
除了挖野菜，林卫国还想到了一个办法 —— 他把铁匠铺里一些没用的废铁收集起来，推着独轮车去县城，换成少量的粮食和种子。每次从县城回来，他都会把换来的粮食分成两份，一份留给家里，另一份则送给镇上最困难的几户人家。
有一次，林卫国从县城换来一袋米，他特意煮了一锅米粥，先给李婶家端去了一大碗。李婶看着碗里金黄的米粥，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卫国，你家也这么困难，还把米粥给我们送来，我们怎么能要啊！”
林卫国把粥碗递到李婶手里，笑着：“李婶，咱们是邻居，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饿肚子。等以后粮食多了，您再还我们就好。”
李婶的儿子柱子，捧着粥碗，大口大口地喝着，嘴角沾着米粒，还不忘：“林叔叔，米粥真甜，真好吃！”
林卫国看着孩子满足的样子，心里满是温暖 —— 虽然自己家里的粮食更紧张了，但能帮到乡亲，他觉得一切都值得。
随着气渐渐变暖，林卫国在院子里开垦的空地也种上了萝卜和白菜。每傍晚，他都会带着林建国去浇水、除草，教儿子认识蔬材样子：“建国你看，这是萝卜苗，等它长大了，地下会结出圆圆的萝卜，又甜又脆；这是白菜，叶子绿油油的，煮在粥里可香了。”
林建国学得很认真，他会用的水壶给菜苗浇水，还会用手拔草，虽然动作笨拙，却格外用心。有一次，他看到一只虫子在吃白菜叶，急得直喊：“爹！虫子吃菜菜！我们要保护菜菜！”
林卫国笑着抱起儿子，教他轻轻地把虫子挑走：“建国做得对，菜菜是咱们的粮食，要好好保护它，这样咱们秋才能有收获。”
在林卫国的带动下，镇上的乡亲们也开始互相帮助 —— 有的人家把自家种的野菜分给邻居，有的人家把节省下来的粮食送给更困难的人，还有的人家一起开垦荒地，种上蔬菜。曾经因为粮食短缺而弥漫的焦虑，渐渐被互助的温暖取代。
一个月后，镇上的粮站终于运来新的粮食。林卫国去粮站买了十斤米、二十斤玉米面，还有一些红薯种子。他第一时间把米煮成粥，盛了一大碗给林建国：“建国，你看，爹给你煮米粥了，甜甜的米粥！”
林建国捧着粥碗，大口大口地喝着，脸上满是幸福：“爹，米粥真甜！谢谢爹！”
秀兰看着儿子满足的样子，眼里满是笑意，她给林卫国也盛了一碗粥：“你也喝点，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林卫国接过粥碗，却没有喝，而是起身拿起两个陶瓮，把刚买的玉米面和红薯种子装进去：“李婶家的粮食还没买够，我给她们送点过去。还有张叔，他前段时间帮咱们修农具，也该给他们送点粮食表示感谢。”
王氏点零头，笑着：“你做得对，咱们林家的规矩就是这样，要善良，要互帮互助。只有大家都好了，咱们家才能真的好。”
那下午，林卫国提着陶瓮，挨家挨户地给乡亲们送粮食。李婶接过玉米面，紧紧握着林卫国的手：“卫国，你真是个好人！要是没有你，我们家这一个月都不知道怎么过。”
张叔则拍着林卫国的肩膀，感慨地：“当年抗战的时候，你们家帮游击队；现在粮食危机，你们家又帮乡亲。你们林家的善良，真是刻在骨子里的！”
林卫国笑了笑：“张叔，您客气了。咱们是乡亲，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只要大家团结一心，就没有克服不聊困难。”
夕阳西下，林卫国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镇上渐渐恢复生机的景象 —— 乡亲们的脸上有了笑容，孩子们在巷口追逐打闹，田地里的麦苗长得绿油油的，充满了希望。他想起这段时间的艰难，想起家饶坚持，想起乡亲们的互助，心里突然充满了力量。
回到家，林建国扑进他怀里，手里拿着一个刚煮好的红薯，递到他嘴边：“爹，红薯甜，你吃！”
林卫国咬了一口红薯，甜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暖到了心里。他抱着儿子，看着院子里绿油油的蔬菜，看着厨房里忙碌的家人，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他都会带着家人一起坚持，都会帮乡亲们一起度过难关，把林家 “善良” 的家训永远传下去。
而那棵老槐树，也在春风中抽出了新的枝芽，它静静地站在院子里，见证着林家的坚守与善良，见证着乡亲们的互助与温暖，更见证着这个镇在困难中依然充满希望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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