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老周抱着个蓝皮本子，愁眉苦脸地走进扫盲班时，大家正围着刘二嫂看她写的信。
“林老师，你可得帮我个忙。”老周把本子往桌上一放，本子封面写着“红星村10月工分账”，里面夹着几页写满字的纸，“这月的工分算错了，张大叔他出勤22，我记成20，少算了2的分；李婶种白菜算的是‘高产田工种’，我写成‘普通田’，分值少了2分，这俩正跟我闹呢。”
张大叔和李婶正好在教室，听到这话，张大叔摸了摸头：“不是我要闹，是这工分关系到年底分红，少算一就少拿一的钱，我家娃多，就指望这点分红买布做衣裳。”
李婶也点头：“我那白菜是按高产田的标准种的，浇水施肥，累得腰都直不起来，该得的分不能少啊。可这工分表上的字我认不全，算总分也费劲，只能听队长，他一弄错，我们也不知道。”
林秀拿起工分本，上面一行行写着村民的名字，后面列着“出勤数”“工种”“日分值”“月总分”。字是老周写的，有些潦草，个别字还缺了笔画，难怪大家认不清。
“老周，你这字写得太急，大家认不清，算总分时也容易错。”林秀指着本子，“咱们今就教大家认工分表，再学简单的算术，以后大家自己能看表、能算分，就不怕算错了。”
“那可太好了！”老周眼睛一亮，“我正愁没人帮我核工分，要是大家都会算，我也省得挨埋怨。”
林秀把黑板擦干净，先写“工分表”三个大字，再一笔一划抄了两行工分记录：“张建国 出勤22 工种：锄地 日分值10分 月总分220分”“李秀兰 出勤20 工种：种白菜（高产田） 日分值12分 月总分240分”。
“大家看，工分表上先写名字，再写每个月出了多少工，干啥活（工种），每算多少分（日分值），最后是一个月的总分。”林秀指着黑板，“总分怎么算？就是出勤数乘以日分值，比如张大叔出勤22，每10分，22乘10，就是220分，这就是他的月总分。”
“乘？就是连加呗？”老张凑过来，手指着“22乘10”，“22个10加起来，就是220，对不？”
“对！”林秀点头，“乘法就是方便算多个一样的数相加，比如李婶每12分，20就是20个12相加，算乘法就是12乘20，等于240分，比一个个加省事多了。”
大家都拿起纸笔，跟着练。张大叔在纸上写自己的名字，然后写“22x10分=220分”，写完高胸拍了下腿：“原来我该得220分！之前老周算成20，才200分，差了20分，这20分能换两斤白面呢！”
李婶也写自己的：“20x12分=240分”，她指着“12分”，“林老师，为啥种白菜是12分，锄地是10分？”
“因为工种不一样，累不累、难不难都不一样，分值就不一样。”林秀解释，“高产田的活更累，要求也高，所以日分值高；普通的锄地、浇水，分值就低些，队里早定好标准了，我下次把工种分值表抄给大家，大家一看就知道。”
王大叔拿着笔，半没下笔，脸有点红：“林老师，我这算术不行，23乘11，我算不出来。”
“别急，咱们用笨办法。”林秀走过去，在他纸上写“23x11”，然后拆成“23x10 + 23x1”，“23乘10是230，23乘1是23，加起来就是253，这样就好算了。”
王大叔跟着算，算出来后笑了：“原来这么简单！我以前总觉得算术难，没想到这么好懂。”
刘二嫂也凑过来，她刚学会写自己的名字，现在试着写工分记录：“刘桂英 出勤18 工种：喂猪 日分值8分 总分144分”，写完递给林秀：“林老师，我算得对不？18乘8，我先算10乘8是80，8乘8是64，加起来144。”
“对！算得一点没错！”林秀表扬她，“二嫂学得真快，不光会写信，还会算工分了。”
大家练了一下午，每个人都能看懂工分表，还能算出自己的总分。老周把工分本递给张大叔，张大叔指着自己的记录：“队长，你看，我出勤22，日分值10分，总分220分，你之前少记了2，得补上。”
老周赶紧翻到后面，改了数字：“多亏林老师教大家算，不然我这错还不知道要瞒到啥时候，以后每月工分表我先拿来，大家一起核对，省得出错。”
李婶也拿起本子，找到自己的名字：“我的工种改过来了，总分240分，没错。以后我自己算，再也不用等队长，心里踏实。”
夕阳斜照进教室，大家拿着纸笔，还在互相考算术。老张问王大叔：“我出勤25，日分值9分，总分多少？”王大叔低头算：“25乘9，20乘9是180，5乘9是45，加起来225分！”老张竖起大拇指：“对！算得真快！”
林秀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心里暖暖的。以前大家见了工分本就头疼，现在能自己看、自己算，再也不用怕被算错。这扫盲班教的不只是字，更是能过日子的本事——认得了字，算得了账，日子才能过得明明白白，心里才会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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