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厂的铁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赵主任蹲在围墙外的草丛里，盯着门口的保安室。里面亮着一盏昏黄的灯，隐约能听见两个保安话的声音，还夹杂着收音机的戏曲声。
他等了大概十分钟，看见一个保安叼着烟走出来，在门口来回踱了两步，又进去了。赵主任抓紧手里的手电筒，深吸一口气，踩着围墙根的砖缝往上爬。围墙不高，他以前跟工人一起修过，知道哪里有落脚的地方。
爬到墙顶，他往下看了看，厂区里静悄悄的，只有车间的窗户透着点微光。他心翼翼地跳下去，裤腿被墙头上的铁丝勾破了，手心也被划晾口子，渗出血来。他没在意，捂着嘴，猫着腰往图纸室跑。
图纸室在办公楼的二楼，赵主任轻手轻脚地走上楼梯，楼梯板发出 “吱呀” 的响声，他吓得停下脚步，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动静，才继续往上走。
走到图纸室门口，他掏出藏在兜里的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咔嗒” 一声，门开了。他推开门，闪身进去，反手把门关上。
图纸室里一股油墨味，赵主任打开手电筒，光柱在一排排文件柜上扫过。他记得防滑柄的图纸放在最里面的柜子里，标着 “技术部 - 农具改进” 的标签。
他走到最里面的柜子前，拉开抽屉，翻了一会儿，终于摸到一叠画着图纸的纸。他拿出来一看，上面画着防滑柄的尺寸和纹路，还有陆沉阳的签名。“就是这个！” 他心里一喜，赶紧把图纸折起来，塞进怀里。
正想转身走，突然听见门口传来 “吱呀” 一声 —— 门被风吹开了一条缝，外面传来脚步声！
赵主任吓得魂都快没了，赶紧关掉手电筒，躲到文件柜后面。他屏住呼吸，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心 “怦怦” 跳得厉害，手紧紧攥着怀里的图纸，手心的汗把图纸都浸湿了。
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有人推了推门，又把门关上了。赵主任听见那人嘴里嘟囔着：“刚才好像听见动静，难道是老鼠？”
是保安老王的声音！赵主任松了口气，等脚步声走远了，才慢慢从文件柜后面出来。他不敢再耽误，摸黑往门口走，刚走到门口，又听见楼下传来自行车的铃声 —— 谁这么晚还来工厂？
他趴在门缝里往外看，只见陆沉舟骑着二八自行车，停在办公楼门口。他穿着军大衣，手里拿着一个布包，像是刚从外面回来。
赵主任吓得赶紧缩回身子，心里骂道：“陆沉舟你怎么偏偏这时候来！” 他躲在门后，听着陆沉舟上楼梯的脚步声，腿都软了。
脚步声在二楼走廊里响了一会儿，停在了厂长办公室门口。赵主任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知道陆沉舟进了办公室，才敢慢慢往楼梯口挪。他走得很慢，每走一步都要停一下，生怕发出声音。
终于到了楼梯口，他刚往下走了两步，突然听见厂长办公室的门开了。陆沉舟的声音传来：“谁在楼梯上？”
赵主任吓得撒腿就往楼下跑，手里的手电筒都掉在霖上。他冲出办公楼，往围墙那边跑，身后传来陆沉舟的喊声：“站住！”
他不敢回头，拼命往围墙跑，翻上墙的时候，脚被绊了一下，差点摔下去。他顾不上疼，跳下去就往巷里跑，跑了很远，才敢停下来喘口气。他摸了摸怀里的图纸，还在，心里又怕又喜 —— 虽然差点被抓，但图纸拿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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