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进太后宫门。
太子的潜意识就告诉他不对。
气氛太古怪了。
无论是皇祖母，父皇，还是皇姑姑，一个比一个脸色差。
他脚步微顿。
正要和表弟待会机灵点。
余光就看到表弟拉着堂妹，躲在他身后。
一点身形都没有露出来。
？？？
脑子好用，又机灵的太子，瞬间就意识到自己这是被拉来当挡箭牌了。
他一片真心对表弟。
结果表弟把他往坑里踹了......
太子被气笑了。
他深呼吸了一下，默默地移动身形：“儿臣给父皇请安，给皇祖母请安，给姑姑请安。”
顺势，直接换了位置。
他身后的纪黎明，完整无缺地显露出来了。
太子哥哥你不讲武德啊！
纪黎明蚌埠住了。
他偷偷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舅舅，怒气冲冲的亲娘。
一咬牙，直接滑跪。
纪黎明平太后皇祖母面前，抱住了她的大腿就嚎：
“皇祖母，孙子就是喜欢上了卿卿，谁让卿卿和皇祖母年轻时候一样，都是英姿飒爽的女子......”
太后表情怔住......
“孙儿幼时在皇祖母膝下长大，犹还记得，皇祖母教育几位郡主姐姐，孙儿当时就深记于心，想着以后一定要找这样的妻子......”
太后表情一缓......
“......呜呜呜......”
“这些年，孙儿洁身自好，但是京中女子都太柔弱了，孙儿都怕和对方吵架，就像左汩汩一样，被我哭......”
太后表情难言......
“那，卿卿跨马行街，那模样太酷太绚，就像是我第一次见皇祖母骑马时的英姿，我一眼就被折服了......
“是我死缠烂打，卿卿才同意勉强和我试试的......，皇祖母，我真的真的好喜欢卿卿......”
太后神情复杂，低头看着匍匐在膝盖的外孙，她悠悠叹了口气。
伸手摸了摸他头。
成了！
哈哈哈哈哈，成了！
纪黎明赶紧把脸挡住，不然他怕自己憋不住笑出声来。
皇祖母这一摸，他就知道没问题了。
“好了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孩童一样。”
“不就是喜欢一个人吗？青春年少的时候不喜欢，还要什么时候才喜欢？赶紧起来，这事皇祖母给你做主了。”
太后示意让外孙起来。
纪黎明本来还想装腔作势一会，但又怕多此一举。
他装作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一溜烟的爬起来，熟练的绕到太后身后，给太后按摩捏肩。
同时，嘴上的甜言蜜语不断。
“我就知道皇祖母对我最好了，阿黎最喜欢皇祖母了......”
景帝：母后就这么松口了？不过，皇姐为什么责怪朕？
太子：到底发生了什么？谁能来告诉孤啊！
咸阳公主：这是本宫儿子啊！本宫不同意啊啊啊！
本来是想找母后做主，打消儿子的主意，结果......
咸阳公主悔不当初。
尤其是看着儿子高高兴兴，一副忘乎所以的样子。
咸阳公主忽然迷茫了。
她这是第一次看到儿子这么高兴。
作为公主，她高高在上，只想要给儿子最好的，让儿子一辈子无忧。
肆意妄为，权势滔，只要儿子想要，咸阳公主都可以给。
只要儿子在她膝下。
她不想失去儿子，但是她又不想儿子不高兴......
“母后......”
咸阳公主茫然地喊了一声。
纪黎明心颤了颤。
他好像伤了他娘的心了。
太后拍了拍他的手，没有让他话，而是笑着道：
“阿黎，你们先走，你娘就是一时想不开，舍不得儿子，但她不知道雏鹰长大了都要展翅，皇祖母劝劝就好。”
纪黎明犹犹豫豫，迟疑着被他太子哥哥一把卡住脖子拖走。
等人都走空。
咸阳公主像儿子之前一样，匍匐在太后膝前，宛如幼时般：
“母后，我只是舍不得阿黎，他和阿屿不一样，他是我亲手带大的，他那么，我...我真的舍不得......”
太后摸着女儿的秀发，眼中怜惜。
她这女儿一生坎坷。
虽贵为嫡长公主，幼时却不受重视，因为她这个母后不讨先帝喜欢。
牵连到儿女。
长大后，婚事上为了儿子，女儿又被嫁给了寒门的驸马。
幸而驸马是个好的。
只是女儿生了屿儿，被那老虔婆把孩子要走了......
当时驸马在外行密旨，她和儿子又面临着穆王叛乱，江山险些不保。
根本没顾及。
女儿因此伤了身子。
事后，才察觉到，太后怒急。
平息叛乱，景帝地位稳住，手掌大权，得知后，怒不可遏。
他甚至想要皇姐“休夫”了。
不是女儿和女婿感情好，阿黎这个外孙都不存在。
驸马被召回。
当场把那老虔婆送走，还用老虔婆最爱大孙子的前途威胁。
才勉强成功。
太后冷笑，敢欺负她女儿，还想科举考试？她这个太后，儿子这个皇帝是当摆设瞧着的？
只是，太后又叹了口气。
之后阿黎出生，女儿一心照顾阿黎，把全部的心神放在他身上。
爱屋及乌。
她和儿子把这份愧疚，全都转移到女儿最爱的阿黎身上。
这也是阿黎这些年肆意的原因。
不过，最初的移情，到最后的真心相对，太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
或许，是那个奶声奶气喊皇祖母，的人儿，握紧拳头给她捶背的时候？还是打了哥哥弟弟们，泪眼蒙眬，跑来恶人先告状的时候？
太后也记不清楚了。
她只能抚摸着女儿，轻轻叹了一声，“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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