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微光尚未彻底驱散王都的夜色，东方际只透出一线鱼肚白，映衬着城内尚未熄灭的零星火点，如同鬼火般摇曳。废墟间的晨风格外凛冽，带着硝烟和焦糊的气息，吹得人透心凉。
林风跟在叶凡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脑子里还在盘算着“出城密道”和“与叶凡同斜的利弊。跟着叶凡，安全系数或许能高一点，但这家伙太危险，心思难测，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被他卖了。可若自己单干，在这乱成一锅粥的王都，真是寸步难协…
正当他心思纷乱之际，走在前面的叶凡突然停下脚步，猛地回头，目光锐利如鹰隼，扫向侧后方一片倒塌的屋舍阴影。
“谁？！”叶凡低喝，手已按上了剑柄。
林风吓了一跳，赶紧缩脖子，也顺着叶凡的目光望去，只见那片阴影空空荡荡，只有几段残破的梁木和随风滚动的草屑。
“叶…叶兄，怎么了？”林风紧张地问。
叶凡眉头紧锁，仔细感知了片刻，那股极其微弱、一闪而逝的窥视感消失了。是错觉？还是有什么东西藏得太深？他摇了摇头，或许是自己太过紧张了。“没事，快走。”他不再多想，继续前行，但脚步明显更快，警惕性提到了最高。
林风松了口气，拍拍胸口，赶紧跟上。然而，就在他经过那片阴影时，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趔趄。
“哎哟！”他低呼一声，下意识弯腰去摸脚踝，眼角余光却瞥见阴影里，一个约拇指大、毫不起眼的灰色石子，正静静地躺在他刚刚绊倒的位置。石子上，用几乎难以察觉的刻痕，画着一个简单的螺旋图案。
林风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图案！是那个蒙面人联络他的暗号！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灵盖！那家伙竟然能找到这里？还是在叶凡眼皮子底下？他刚才也察觉到了异常，难道指的就是这个？
林风心脏狂跳，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他强作镇定，假装系鞋带，飞快地将那颗石子捞进手心，塞进袖袋，然后若无其事地站起身，跑着追上叶凡，嘴里还抱怨着：“这鬼地方，到处都是石头…”
叶凡冷冷瞥了他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只当他又在犯蠢。
接下来的路程，林风表面上一如既往的怂包，内心却已是惊涛骇浪。蒙面人在这个时候找上门，绝对没好事！八成是和昨晚“救援”血狼的任务有关！
果然，又拐过两个街角，在经过一条散发着恶臭的死水沟时，林风袖袋里那颗石子突然微微发热，一道细若蚊蚋、却冰冷刺骨的声音，直接在他意识中响起：
“任务失败。血狼被俘，而非战死。你，作何解释？”
这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却蕴含着极大的压迫感，让林风瞬间头皮发麻，后背沁出冷汗。果然是兴师问罪来了！
他不敢怠慢，更不敢让走在前面的叶凡察觉，只能一边走路，一边拼命在脑子里组织语言，试图将意念传递回去（他猜测这石子有传讯功能）：
“大人明鉴！非是属下不尽心，实在是情况有变！王府内突然冒出数名气息极强的王室供奉，实力远超预估！属下拼死制造混乱，本想助血狼统领突围，奈何……奈何对方高手太多，统领他……寡不敌众啊！”
他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把锅全甩给了“隐藏的王室力量”。
那冰冷的声音沉默了几息，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随后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狡辩无用。结果就是失败。即刻前往城西‘枯井巷’，第三口废井下的据点述职。不得有误。”
枯井巷？据点？林风心里叫苦不迭。这就要去叛军老巢了？而且还是在这种全城戒严的时候？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大人…现在外面全是兵，我…”他试图讨价还价。
“这是命令，不是商量。”那声音骤然转厉，带着一丝杀意，“要么去，要么……死。”
话音落下，袖袋里的石子温度骤降，重新变得冰冷普通，那道意识连接断开了。
林风脚下一软，差点摔倒，脸色苍白如纸。完了，这下是真的被逼上绝路了。不去，蒙面人肯定不会放过他；去，叛军据点龙潭虎穴，万一身份暴露，死得会更惨！
“你怎么了？”叶凡察觉到他的异常，回头皱眉问道。
“没…没什么…”林风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就是…就是有点后怕，腿还有点软…”
叶凡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再什么，但眼神中的审视意味更浓了。
林风低下头，心里乱成一团麻。出城？还是去据点？叶凡的密道或许是生路，但蒙面饶威胁近在眼前……他感觉自己就像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最终，求生的本能和对蒙面人手段的恐惧占据了上风。他咬了咬牙，心中有了决断：先去那个该死的据点看看！见机行事！无论如何，先保住命再！
他抬起头，看着叶凡的背影，眼神复杂。这暂时的“盟友”，恐怕很快就要分道扬镳了。只是不知道，这次分别，是福是祸。
晨光渐亮，映照着满目疮痍的王都，也映照着林风眼中深藏的无奈与决绝。前路漫漫，杀机四伏，他这只虾米，还得继续在惊涛骇浪里扑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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