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冰瑶坐在暗河总坛的主位上，指尖有节奏地敲打着扶手，目光扫过底下垂头而立的苏昌河与苏昌离，语气带着几分沉冷：“那两个女的就那么难找？还是，你当初把她们派出去，就没打算让她们回来？”
苏昌河身子一僵，连忙抬头辩解：“师父，不是的。慕雨墨被我派去白王府……设立千蛛阵了。”
“千蛛阵？”叶冰瑶眉峰一蹙，“我前日刚去过白王府，为何半分阵法的气息都没察觉到？”那阵法阴毒诡谲，一旦布下必有异状，以她的修为断无可能疏漏。
一旁的苏暮雨开口，声音平静无波：“昌河让她布的是‘隐蛛阵’，阵眼用了百年蛛丝混合晨露凝结，白日隐于光影，只有夜间才会显露出蛛丝轨迹。他原是怕……怕白王殿下身边有细作，想暗中护着。”
叶冰瑶听完，脸色稍缓却依旧带着寒意：“护？用千蛛阵护人？那阵法稍有不慎便会伤人性命，你这是护他还是害他？”
苏昌河脖子一缩，像只受惊的鹌鹑，嗫嚅道：“我……我只是想稳妥些……”
“稳妥？”叶冰瑶冷哼一声，转向苏暮雨，“那白鹤淮呢？别她去了药王谷，拿了草药又不知澜哪去了。那丫头满脑子都是钱，除了银钱账册，怕是连自己名字都快记不清了。”
苏暮雨看着苏昌河兄弟俩缩成一团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收起手中的伞——暗河总坛常年潮湿，他总爱带着把油纸伞挡水汽——走到叶冰瑶面前，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语气温和：“师父，别生气了。昌河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太在乎我和昌离，还有暗河了。”
叶冰瑶反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她眼底的冷意渐渐化开，带着几分笑意：“我的暮雨就是会安慰人，得我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了。放心，师父不生气。”她瞥了眼苏昌河，“谁让你是我的乖乖徒弟，还是他的心上人呢？倒是他，就不能学你句好听的哄哄我？先前赤王萧羽都差点被他带坏，那日竟还敢暗地里骂我老虔婆！”
苏昌河吓得“噗通”一声跪下：“师父！我没教他！是他自己……”
“起来吧。”叶冰瑶没再追究，指尖凝聚起一丝灵力，对着空气轻弹，“我已传音给慕雨墨和白鹤淮，让她们立刻回来。”
她站起身，目光锐利起来：“还有，把北离境内所有暗河的暗卫全给我召集过来。不必我在此，只总坛有急事，让他们半个时辰内赶到。”
苏暮雨应声：“是，师父。”他转头对苏昌河道，“还不快去传令？”
苏昌河如蒙大赦，连忙起身往外跑，苏昌离也赶紧跟了上去。
待两人走后，叶冰瑶才对苏暮雨道：“你也别总护着他。暗河如今虽不插手江湖纷争，却也不能成了皇室争权的爪牙。萧羽那孩子本就心性不定，被他这么一搅，指不定又要生出多少事端。”
“弟子明白。”苏暮雨点头，“等此事了结，我会劝他闭门思过。”
叶冰瑶看着他沉静的侧脸，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辛苦你了。当年若不是为了护着他们兄弟俩，你也不必……”
“师父不必自责。”苏暮雨打断她，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能守着暗河，守着他们，我心甘情愿。”
暗河总坛的水汽似乎被这片刻的温情驱散了些，远处已传来暗卫集结的脚步声。叶冰瑶知道，该好好清理清理暗河这些年积下的沉疴了——不止是为了北离的安稳，更是为了不让这些徒弟，走上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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