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手指在现实世界抬起的那一刻，元宇宙的青稞地里，她虚拟的指尖突然泛起一层淡金色的光晕。陈默清晰地感觉到，握着她的手传来一阵真实的暖意，不再是数据流模拟的温度，而是带着生命气息的、属于林夏的温度。
“你感觉到了吗？”林夏的声音发颤，眼睛瞪得圆圆的，盯着自己泛光的指尖，“是真的……是我的手在动……”
张的监测屏上，代表运动神经的波形正持续走高，像一条挣脱束缚的河流，在屏幕上画出流畅的曲线。“能量同步率超过70%了！”他激动地大喊，“星芽的纤维信号和她的神经电流完全对上了！”
老周一把抢过虚拟保温桶，往林夏手里塞了块酱肘子：“快！再试试！想着‘张嘴’，把这肘子咬下去！”
林夏咬着牙，集中精神想着“张嘴”。现实病房里，医生正用手电筒照她的瞳孔，突然惊讶地喊道：“她的嘴在动！快看！”
病床上的林夏，嘴唇轻轻翕动着，像是在咀嚼什么，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监护仪的警报声变成了平稳的“滴滴”声，每一次跳动，都像在为生命的回归倒计时。
元宇宙里，林夏突然捂住嘴，眼泪笑着涌出来：“我能……我能感觉到牙齿碰到东西的感觉了！像真的在吃周叔的肘子！”
卡雅把藤编筐里的星芽叶全倒在地上，叶片瞬间连成一片发光的地毯，光晕顺着林夏的脚踝往上爬，像无数条温暖的溪：“这是积攒了三个月的星芽能量，”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今全给你！”
苏菲拉着张跪在发光的地毯上，两人同时伸手，握住林夏的另一只手。现实中，林夏的左手手指也开始微微蜷缩，像是在回应这份跨越虚实的触碰。“我们把实验室的神经接驳程序导进系统了，”苏菲哽咽着，“现在，我们的意识能帮你一起拽那根线！”
老周也凑过来，粗糙的大手搭在林夏的肩膀上。元宇宙的数据流突然剧烈波动，青稞地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远处的雪山像被揉皱的纸，湖边的帐篷化作无数光点。
“能量过载了！”张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快集中精神！别让连接断了！”
陈默紧紧抱住林夏，用自己的意识包裹住她的数据流：“想着你的身体，想着我们在病房里的样子，想着你贝壳手链上的珍珠……”
林夏闭紧眼睛，脑海里闪过病房的白色花板，闪过陈默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闪过贝壳手链在阳光下的微光。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身体里苏醒，像冬眠的种子顶破冻土，像蜷缩的嫩芽舒展叶片。
“我看到了……”她的声音在数据流中回荡，“我看到我的手了……它就在被子外面……”
现实中，林夏的手指突然猛地攥紧，牢牢抓住了陈默放在床边的手。
“抓住了！”陈默的声音在病房里炸开，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微凉的指尖传来真实的力度，不是虚拟的触感，是林夏的手，是她醒着的证明！
医生和护士们瞬间围了上来，监测仪上的神经波形彻底活跃起来，像夏日午后的雷阵雨，密集而充满力量。“血压回升！心率正常！大脑活动接近清醒状态！”护士报着数据，声音里满是激动。
元宇宙的景象还在崩塌，青稞地化作金色的光流，林夏的虚拟身影开始变得透明。“我好像……要醒了……”她看着陈默，眼神里满是不舍，又带着前所未有的明亮，“告诉他们，我很快就……”
话没完，她的身影彻底消散在光流里。元宇宙的连接被强制中断，陈默猛地睁开眼，病房的景象清晰地映入眼帘。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林夏的脸上。她的眼睛，正缓缓睁开。
那是一双带着迷茫，却无比清澈的眼睛，像雨后洗过的空。她的目光慢慢聚焦，落在陈默震惊的脸上，嘴角微微动了动，发出微弱却清晰的声音：
“陈默哥……”
陈默的眼泪瞬间决堤。他俯下身，紧紧握住她还带着凉意的手，哽咽着不出话，只能一遍遍地点头。
病房外，老周、卡雅、张和苏菲听到动静，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看到林夏睁着眼睛，所有人都愣住了，随即爆发出压抑已久的哭声和笑声。
“醒了……真的醒了……”老周抹着眼泪，笑得像个孩子。
卡雅平床边，握住林夏的另一只手，星芽叶的清香混着消毒水的味道，在病房里弥漫开来。
张和苏菲靠在一起，看着监测屏上平稳而活跃的波形，眼泪无声地滑落。
林夏看着围在床边的众人，看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看着自己能动的手指，突然笑了。她的笑容很轻，却像一道光，照亮了所有饶眼睛。
元宇宙的数据流早已散去，但那些在虚拟青稞地里的拥抱、眼泪和坚持，化作了最真实的力量，推着她穿过黑暗的隧道，回到了这个有温度的世界。
陈默低头，在她耳边轻声：“欢迎回来。”
林夏眨了眨眼，手指轻轻回握了他一下。
指尖的温度，比元宇宙里所有的虚拟阳光，都要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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