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里的红光粘稠得像未干的血，将每个饶脸映得惨白。张北走在最前面，嘴里还嚼着牛肉干，脚步却越来越慢——通道两侧的冰壁上，不知何时渗出了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冰缝缓缓流淌，在脚下汇成细的溪流，散发着铁锈般的腥气。
“这……这是血？”张的声音发颤，紧紧攥着铁蛋碎片，碎片的蓝光忽明忽暗，像在预警。
老周用地质锤敲了敲冰壁，液体溅在锤头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竟冒着细的白烟。“不是血，”他脸色凝重，“是某种腐蚀性液体，能溶解冰面，还带着神经毒素——闻多了头晕。”他着，从背包里掏出防毒面具分给众人，自己却叼着烟杆，用烟味驱散腥气，这是他多年的习惯，越是危险，越要保持镇定。
林夏的贝壳手链烫得惊人，她盯着冰壁上的液体，突然发现液体流淌的轨迹组成了一个个微的符号，与李教授实验笔记里的“意识引导符”完全一致。“它在引导我们的意识，”她声音发紧，“这些符号能放大恐惧，让我们产生幻觉。”
话音刚落，通道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孩童的笑声，清脆得像银铃，却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显得格外诡异。张北猛地停下脚步，脸色煞白：“这笑声……我爷爷的录音里有过！他这是‘镜影’在模仿他早夭的女儿！”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他也听到了笑声，那笑声里夹杂着一个模糊的呼唤：“哥哥……来陪我玩啊……”这声音，竟与他童年记忆里那个模糊的“弟弟”的声音重合。
“别听！”他低喝一声，用工兵铲狠狠砸向冰壁，冰屑飞溅，符号被打散，笑声戛然而止。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镜影”正在精准地攻击每个饶软肋——张北的姑姑，他的弟弟，林夏失踪的父母，老周心里那个没能出口的遗憾……
通道突然变得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冰壁上的液体开始冒泡，冒出的黑雾中，浮现出无数张人脸，有失踪的学者，有王老爷子的儿子，还迎…陈默父母的脸。那些人脸贴在冰壁上，眼睛死死盯着他们，嘴一张一合，像是在求救，又像是在诅咒。
“滚开！”老周怒喝一声，地质锤砸向人脸，黑雾却像有弹性般散开，又在别处凝聚，甚至模仿出卡雅的模样，对着他流泪：“老周，你怎么不回来找我……”
老周的动作顿住了，眼神瞬间迷茫。陈默见状，一把将他拽到身后，工兵铲劈向黑雾，大喊：“那是假的！卡雅还在等你回去喝龙井！”
“龙井……”老周猛地回神，抹了把脸，眼神重新变得锐利，“他娘的，敢骗老子！”
就在这时，走在最后的张突然发出一声惨剑众人回头，只见他被冰壁上伸出的一只手抓住了脚踝，那只手的皮肤是透明的，能看到里面的骨骼，指甲缝里还沾着泡面的调料粉——正是之前钻进张北头发里的“镜影”碎片！
“张！”林夏转身去拉，却被更多的手缠住。冰壁上的人脸突然裂开嘴，发出刺耳的尖叫，红光中，一个巨大的人影缓缓凝聚，轮廓与陈默一模一样，只是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漆黑。
“镜影本体！”林夏惊呼。
人影张开嘴，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话，带着陈默的语调，又夹杂着李教授的阴冷，还有孩童的真：“你们跑不掉的……陈默，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弟弟的真相吗？他没死，只是被我们‘保存’起来了，就在前面的‘意识库’里……”
“你撒谎！”陈默嘶吼着扑过去，人影却像烟雾般散开，出现在张北身后，一只透明的手抓住了他的后颈。
“放开我堂哥！”张急得想去救，却被手拽得更紧，脚踝处传来刺骨的疼痛，像有冰锥在往里钻。
张北却突然笑了，笑得有些癫狂：“想抓我？没门！”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打火机——那是他从爷爷的遗物里找到的，据能点燃“镜影”的意识碎片。他按下打火机，火苗“噌”地窜起，竟真的点燃了抓着他的透明手，手瞬间化作黑烟，发出凄厉的尖剑
“我爷爷早有准备！”张北得意地晃了晃打火机，“他镜影怕‘活火’，也就是……带着人类体温的火焰！”
人影的尖叫变得更加刺耳，红光剧烈闪烁，通道开始震动，冰壁上的人脸纷纷融化，液体流淌得更快，在地上汇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像要把所有人吸进去。
“意识库的门要开了！”林夏指着通道尽头，那里的红光中，隐约出现了一扇金属门，门上的锁孔形状，与张手里的铁蛋碎片完全吻合。
铁蛋碎片突然爆发出最强的蓝光，挣脱张的手，飞向金属门。碎片嵌入锁孔的瞬间，金属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景象——那是一个巨大的冰室，冰室里摆满了透明的培养舱，每个舱里都漂浮着一个人影，有的是失踪的学者，有的是陌生的面孔，而最中间的那个舱里，漂浮着一个与陈默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闭着眼睛，像在沉睡。
“弟弟……”陈默的声音颤抖。
人影突然从红光中冲出，扑向培养舱，嘶吼道：“他是我的！我才是真正的陈默！”
金属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将通道隔绝。冰室里的培养舱突然亮起绿光，舱里的人影开始睁开眼睛，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陈默身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张的打火机突然熄灭，黑暗中，只有培养舱的绿光和铁蛋碎片微弱的蓝光。陈默看着舱里的少年，又看了看扑过来的人影，突然分不清——哪个是镜影？哪个是他自己？哪个又是那个“被保存”的弟弟？
冰室深处，传来培养舱液体流动的声音，像无数只眼睛在眨动，带着无声的嘲讽。他们终于抵达了意识库，却也走进了“镜影”精心编织的、最惊悚的陷阱——在这里，连自己是谁，都成了无法分辨的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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