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哐当……
锈迹斑斑的铁皮闷罐车厢像一个巨大的沙丁鱼罐头，在冰冷的铁轨上规律地摇晃，发出单调而沉重的撞击声。沉重的铁门从外面闩上，只留下几道狭窄的缝隙，割裂了投入的昏暗光线，空气中弥漫着汗味、烟草味、尘土的腥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福
张彬蜷缩在靠近车厢壁的角落，膝盖抵着胸口。他的行囊放在脚边，里面只有几件旧衣和硬邦邦的干粮。周围挤满了人，大多是和他一样沉默寡言、面色黝黑的民工，偶尔能看到几个眼神锐利、坐姿挺拔的汉子，像是退伍的老兵，被重新征召或者自发前往。
他成功混进来了。凭借那张粗糙的“张山”身份证明和刻意成熟化的面容，加上支前民工大队出发前短暂的混乱，他低着头，跟着人流，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像样的盘查，就被一名忙碌的干部挥手塞进了这节车厢。
“人齐了！关门！”车外传来粗哑的吆喝，随后是铁栓滑动的刺耳声响。黑暗短暂降临，然后眼睛逐渐适应了从缝隙透入的微光。
列车猛地一抖，开始缓缓移动。
车厢内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有人长长吐了口气，有韧声咒骂，更多的人则是沉默，只有车轮碾压铁轨的噪音越来越响，充斥了整个密闭空间。
张彬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下传来的震动。体内奔腾的气血在这规律的摇晃中似乎变得更加沉凝，那层薄薄的、阻碍他彻底突破第一重圆满的壁垒，在每一次车厢的震动下都泛起细微的涟漪。他按捺住立刻运功突破的冲动，这里人多眼杂，绝非良机。
他睁开眼，目光在昏暗的光线中缓缓扫视。
兴奋、忐忑、茫然、恐惧……各种情绪像无形的雾气，混杂在浑浊的空气里，笼罩着每一个人。一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年轻民工死死抓着自己的包裹，指节发白。旁边一个老烟民哆嗦着手卷着烟叶，却几次没能点燃。那几个像是老兵的人则相对镇定，闭目养神，或者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周围。
这是一支仓促组建的队伍，目的地在北方，那个战火已然燃烧的地方。
列车日夜不停地向北行驶。食物是干硬的窝头和老咸菜，水是限量供给的凉开水。没有厕所，只在车厢角落放了一个木桶，臊臭味很快弥漫开来，但人们似乎已经麻木。
张彬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他超饶体质和敏锐的感官让他能捕捉到许多细节。他听着那些老兵偶尔低声交谈的碎片信息，关于行军、关于防空、关于战场纪律。他默默记下干部偶尔过来清点人数时强调的注意事项。
一次短暂的停车休整，车门外传来命令，要求每节车厢派人下去领取下一段的补给。
“你，你，还有你！过来扛东西！”一个穿着旧军装、负责带队的干部指着人群包括张彬在内几个看起来还算结实的伙子。
张彬沉默地站起身，跟着其他人跳下车站。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他精神一振。月台上堆着不少麻袋和木箱。
“动作快点！每人两袋面粉，扛上车！”干部催促着。
一个同样被叫下来的青年试着扛起一袋百十来斤的面粉，身子晃了一下，险些栽倒。张彬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单手抓住袋口，手臂微微用力，将近两百斤的两袋面粉稳稳当当地甩上了肩头，步伐沉稳地走向车厢。
那青年愣了一下，旁边的干部也多看了张彬一眼。
“好子，力气不。”
张彬只是低着头，含糊地应了一声：“在家干过农活。”
他扛着面粉，轻松地蹬上车厢铁梯，将物资堆放好。整个过程悄无声息，没有刻意炫耀，只是完成了吩咐的事情。但在其他人气喘吁吁、步履蹒跚的对比下，他的轻松自若显得格外突出。几个老兵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
回到角落，他再次坐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但一些人看他的眼神，少了几分陌生，多了一丝模糊的认可。在这种环境中，沉默而有用的人，总是更容易被初步接纳。
列车继续北上。窗外掠过的景色越来越荒凉，气温明显下降，呵气成霜。
张彬靠在冰冷的铁皮车壁上，心神沉入体内。气血如汞，奔流不息，那层临界点的隔膜越来越薄。他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时机。
就在列车有节奏的摇晃中，他意识深处，那沉寂了片刻的系统提示音如期而至，冰冷而机械。
【叮！每日签到已冷却，是否签到？】
“签到。”他在心中默念。
【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基础军事条令掌握】。】
瞬间，大量关于军队基础纪律、内务条例、行军规范、战场基本指令、兵种识别、地图符号等知识如同涓涓细流，涌入他的脑海，并迅速沉淀，化为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本能记忆。这并非什么高深技能，却正是他现在这个“新兵”身份最需要、也最不引人怀疑的东西。此刻起，他对周围饶交谈、干部的命令有了更深刻的理解，那些零碎的信息碎片被迅速整合进这套新的认知体系里。
他微微抬眼，目光掠过车厢内那几个坐姿端正的老兵， no 他能更清晰地理解他们身上那种经年累月形成的军人仪态；他听到干部强调“不准随意开车门”时， no 他明白这不仅是安全要求，更是防空条例的一部分。
这份奖励来得恰到好处。
列车咆哮着，冲破北方凛冽的寒风，坚定不移地驶向那片被硝烟笼罩的土地。车厢内，张彬，或者张山，如同一块渴水的海绵，无声地吸收着一切，观察着一切，准备着一牵
龙，已离渊，正潜行于北上的洪流之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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