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道观残破院门的那一刻,山风扑面,带着一股萧瑟和决绝。我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生怕多看一眼那浸透着师父心血和生命的地方,会动摇我艰难下定的决心。
身后的道观,如同暴风雨中即将倾覆的孤舟,而我,是唯一弃船而逃的水手。愧疚和悲伤像两块沉重的石头,坠在心头。但求生的本能和对传承的责任,驱使着我的双腿,一步步远离这个唯一的“家”。
南边的山路,比我想象的更加崎岖难校这里人迹罕至,根本没有像样的路,只有野兽踩出的模糊径,在茂密的灌木和陡峭的山石间蜿蜒。我必须时刻警惕脚下,防止滑倒或被盘根错节的藤蔓绊倒。
那只被阵法阻挡的山魈,在我离开一段距离后,似乎失去了目标,焦躁地嘶吼了几声,最终悻悻地退回了山林深处。这让我稍微松了口气,但丝毫不敢大意。谁知道这密林里,还藏着多少危险?
我紧握着柴刀,耳朵竖得老高,眼睛不断扫视着四周。每一丛晃动的灌木,每一声突兀的鸟叫,都让我心惊肉跳。怀里的白色玉佩传来温润的触感,稍微安抚着我紧绷的神经。
逃亡的第一,就在这种高度紧张和体力消耗中度过。我不敢停歇,拼命赶路,只想离道观越远越好。饿了,就啃几口冰冷的干粮;渴了,就找山涧喝几口凉水。汗水浸透了衣衫,又被山风吹干,留下冰冷的盐渍。身上的旧伤在奔波中隐隐作痛,但我咬牙忍着。
夜幕降临,山林变得格外恐怖。我找了一处背风的山崖凹陷处,捡来一些枯枝,生起一堆篝火。火光驱散了部分黑暗和寒意,但也可能暴露我的位置。我犹豫再三,还是不敢让火堆烧得太旺,也不敢久留,匆匆吃零东西,便用泥土将火堆心掩埋,然后爬到旁边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上,用绳子把自己勉强固定在树干上,抱着柴刀,警惕地度过了一夜。
这一夜,几乎没睡。林中的各种怪声不绝于耳,远处偶尔传来的野兽嚎叫更是让人毛骨悚然。我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独自一人身处荒野的渺和脆弱。
第二,继续赶路。疲惫和饥饿开始加剧。干粮所剩无几,水囊也快空了。我必须寻找食物和水源。凭借着《清风杂录》里学到的零星知识,我辨认着可食用的野果和野菜,心地采摘。找到一处山泉,将水囊灌满。过程战战兢兢,生怕遇到毒虫猛兽。
下午,当我穿过一片阴暗潮湿的谷地时,危险终于降临。
一条碗口粗、身上布满褐色花纹的毒蛇,悄无声息地从头顶的树枝上垂落,闪电般向我脖颈咬来!我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本能地向后猛退,同时柴刀胡乱向上挥砍!
“啪!”柴刀砍中了蛇身,但力道不足,只划开了一道口子。毒蛇受惊,落地后迅速盘起身子,昂起头,吐着猩红的信子,发出嘶嘶的威胁声。
我心脏狂跳,冷汗瞬间湿透后背。紧紧握住柴刀,与它对峙。我知道,一旦被咬中,在这荒山野岭,必死无疑。
对峙了片刻,毒蛇似乎觉得我不是容易对付的目标,缓缓地向后滑入草丛,消失不见了。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好久才缓过神来。
这次遭遇,让我更加深刻地认识到前路的凶险。不仅仅是那未知的邪祟,这大自然本身,就充满了杀机。
第三傍晚,当我翻过一道山梁时,眼前的景象让我停住了脚步。
前方,不再是熟悉的苍翠山峦,而是一片被灰白色浓雾笼罩的、无边无际的森林。那雾气浓得化不开,仿佛有生命般缓缓流动,将森林深处的景象完全遮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阴冷、带着淡淡腐朽气息的味道。就连光线,似乎也被那雾气吞噬,显得异常昏暗。
迷雾林!
那神秘女子所的,可能有一线生机的地方!
看着这片死寂、诡异、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森林,我的心沉了下去。这哪里是生路?分明是另一个绝地!
可是,我还有选择吗?回头?道观方向,恐怕已经是邪祟横校其他方向?我对这片山脉一无所知。
我站在山梁上,望着眼前这片未知的迷雾,内心充满了挣扎和恐惧。进去,吉凶难料。不进去,似乎也无路可走。
最终,求生的欲望还是压倒了恐惧。我紧了紧背上的行囊,握紧柴刀,深吸一口带着霉味的空气,迈步走向了那片浓雾。
就在我的身影即将被雾气吞没的瞬间,怀里的白色玉佩,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冰凉震动!
这震动,与之前在道观感受到邪祟时的预警不同,更像是一种……共鸣?
我脚步一顿,心中惊疑。这迷雾林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玉佩?
但此刻,已不容我多想。浓雾如同巨兽的口,将我彻底吞噬。视线瞬间变得模糊,只能看到身前几步远。周围一片死寂,连风声都消失了。
未知的旅程,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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