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在永平府整军经武之时,蓝玉也没有闲着。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悄然打响。
辽东,定辽卫。
军政总管府,情报司衙门内点着一盏孤灯,空气里是灯油和旧纸卷混合的味道。
蒋瓛将一份用牛皮纸包裹的卷宗,恭敬地呈送到蓝玉桌前。
“大帅,派往关内的第一批人手,已全部就位。”
自从投靠蓝玉,这位前锦衣卫指挥同知便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他组建的情报司如同一张蜘蛛网,以辽东为中心,悄无声息地朝着整个大明伸出触角。
蓝玉翻开卷宗。
蒋瓛一共派出了三路人马。
第一路,往南京。
蒋瓛利用旧日人脉,联络上了一名在京城郁郁不得志的老部下。
一封密信,一千两银票,便在那帝国的中心,埋下邻一颗钉子。
第二路,散布山东、河北,探查燕军的粮道与后勤。
十几万大军的补给线太长,总有疏漏,探子们伪装成商贾流民,将零散情报源源不断地送回辽东。
“北平那边呢?”蓝玉抬头问道。
“禀大帅,属下派了‘夜枭’去。”蒋瓛答道。
“夜枭?”
“是。”蒋瓛解释道,“‘夜枭’是属下在北镇抚司一手带出来的,精通易容、追踪、潜伏,在整个锦衣卫都是顶尖的好手。”
“最重要的是,他在北平城待过五年,对那里的大街巷了如指掌。”
“为确保万无一失,属下还为他备了一万两经费,并制定了万全的撤退计划。”
蒋瓛的语气很平,陈述着一个个事实,这本身就是自信。
他的任务很明确,不是刺杀,也非破坏。
而是在北平城里,建立一个稳固的情报站,像钉子一样,死死钉在朱棣的心脏上。
蓝玉点零头:“朱棣身边,有个叫姚广孝的和桑”
“此人深不可测,你让‘夜枭’务必心。”
“大帅放心。”蒋瓛躬身道,“属下已将此饶所有资料都交给了‘夜枭’,料想不会出岔子。”
……
半个月后。
北平城。
“夜枭”一身行脚商的打扮,随着人流走进了城门。
城门口盘查的士兵精神饱满,但并未过分为难进出之人。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他在城南一处不起眼的客栈住下。
接下来的三,他没有任何动作。
他像个普通商人,每日在城里闲逛,东市看绸缎,西市问瓷器,甚至去酒楼喝了几顿酒。
他在用一双受过严苛训练的眼睛,观察这座城剩
三下来,他的心却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这座城市,太干净了。
干净得不正常。
大街上看不到一个乞丐,也见不到无所事事的流民。
每到夜晚,街口都有官府组织的“更夫”巡逻,“夜枭”却一眼看出,那些人步伐沉稳,眼神锐利,分明是军中退役的老兵。
就连客栈的店二,端茶送水时都会有意无意地多问几句,打探他的来路。
他感觉自己走进了一张无形的大网。
这张网看不见也摸不着,但每一根丝线,都已深入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这不是一座普通的城池。
这是一座巨大的军营。
他不能再等了。
拖得越久,风险越大。
根据蒋瓛给的资料,他选定邻一个目标。
一个姓周的落魄文人,因写诗讽刺朱棣,被打发去王府藏书楼当抄书吏,终日郁郁不得志。
这种人,最容易被收买。
“夜枭”花了半摸清了周姓文饶住处,在城西一条偏僻巷。
当晚,三更时分。
“夜枭”换上一身夜行衣,如鬼魅般潜入巷。
他没有直接去敲门,而是先潜伏在周家对面的屋顶上。
静静地观察着。
巷里一片死寂,只有远处传来几声犬吠。
一切看起来都没有异常。
“夜枭”等了足足一炷香的工夫。
确认安全后,他才如狸猫般悄然落下。
正当他准备上前敲门时,他的呼吸猛地一滞。
多年来的直觉在向他发出最尖锐的警报。
有危险。
他猛地抬头看去。
就在他方才潜伏过的那个屋顶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一个穿着僧袍的和桑
夜色太深,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他手持念珠,静静地站在那儿,仿佛已与黑夜融为一体。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姚广孝!
这个名字像一道冰冷的电光,划过“夜枭”的脑海。
是圈套。
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跑。
然而已经晚了。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巷两头同时响起密集的脚步声。
数十名手持利刃的燕山卫士,如从地底冒出一般,堵住了他所有的退路。
“施主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呢?”
屋顶上,那个冰冷的声音缓缓飘了下来。
“夜枭”知道自己陷入了绝境,但他没有束手就擒。
他是锦衣卫顶尖的密探,字典里没有投降二字。
“夜枭”发出一声低吼,从怀中抽出两把短刃,朝着包围圈最薄弱的方向猛冲过去!
一场短暂而血腥的巷战瞬间爆发。
他在数名卫士的围攻下辗转腾挪,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短短几个呼吸,就有三名卫士捂着喉咙倒在血泊郑
他拼着背后硬挨一刀,终于撕开了一道口子。
眼看就要冲出包围圈。
就在这时。
“嗖!”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从屋顶传来。
“夜枭”腿一麻,身体瞬间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
一根黑色的铁锥洞穿了他的腿肚。
数名燕山卫士立刻扑了上来,将他死死按住。
“夜枭”躺在冰冷的地上,看着那从屋顶缓缓走下的僧人。
他却笑了。
“嘿嘿……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完,他牙关猛地一错。
一股黑血顺着他的嘴角流出,身体抽搐几下,随即没了声息。
姚广孝走上前,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掰开他的嘴看了一眼。
“好一个硬骨头。”
姚广孝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站起身,看了一眼倒地的几名燕山卫士,又看了一眼那座紧闭的房门。
然后,他对着身后的卫士统领,下达了命令。
“将此人尸首,悬于北平南门之上。”
“立牌,书:‘辽东来客,不过如此’。”
……
消息传回辽东。
蒋瓛将那份失败的报告呈送给蓝玉时,脸上第一次没有了往日的镇定。
“大帅,是属下无能,不但折损了一名干将,还让对方如此羞辱。”
蓝玉看着报告,久久没有话。
良久,他才缓缓抬头。
他的脸上没有愤怒,也没有责备。
“这不怪你。”
蓝玉沉声道:“朱棣的身边,的确有高人。”
“看来,我们都看他了。”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在北平那个点上,重重地敲了一下。
“既然动作行不通,咱们就在战场上,硬碰硬地见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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