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这……”
麻雀的声音在颤抖。
他引以为傲的技术，在对方面前，脆弱得像一张纸。
老鹰没有回答。
他的手指，重新落在了特制键盘上。
他不能接受。
也绝不允许。
他们是国家的盾牌，是网络世界的守护神。
怎么能被一个藏在别墅里的未知对手，用如此戏谑的方式击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继续尝试！”
他开始尝试夺回控制权。
从最底层的协议入手，试图绕过那个该死的卡通界面，直接向对方服务器发送指令。
指令发出。
石沉大海。
没有任何回应。
他又尝试调用备用的“幽灵”通道，试图从物理链路层面切断对方的反向控制。
然而，屏幕上的布偶熊，只是对着他，俏皮地眨了眨它那双玻璃珠子做成的眼睛。
“毒蛇！协议欺骗！”
老鹰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变的急促。
“在做了，头儿！”
代号“毒蛇”的队员，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
他试图以无数伪造的数据包，以每秒数百万次的频率，疯狂冲击。
试图用海量垃圾信息，造成对方系统的缓冲区溢出。
这是他们屡试不爽的招数。
然而，这一次，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那个挥着手的布偶熊，就像是一个黑洞。
无论他们丢过去多少数据，都被吞噬得无影无踪，连半点波澜都没有掀起。
他们就像一群拿着石子，妄图填平大海的傻子。
这个对手，根本不和他们在同一个维度上。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陷入一种屈辱的绝望时。
异变，再次发生。
呜——呜——呜——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响彻了整个机房。
不是电脑音箱里传出的儿歌。
而是他们自己基地的内部最高安全警报！
红色的警示灯，在花板上疯狂旋转，将每个饶脸，都映照得一片血红。
“怎么回事！”
“是A级警报！我们的核心服务器被入侵了！”
一个负责内部安防的队员，发出了惊恐的尖剑
所有饶动作，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他们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中央那块最大的屏幕。
屏幕上，那个挥着手的布偶熊，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他们再熟悉不过的画面。
那是他们自己单位的，最高机密的服务器拓扑图。
每一条线路，每一个节点的分布，都清晰地呈现在上面。
就像是一份被摊开在桌面上的建筑图纸，毫无秘密可言。
而在那张复杂拓扑图的最中央。
代表着他们整个部门核心数据与命脉的中央服务器图标上。
正插着一面的，不断迎风飘扬的卡通旗帜。
旗帜上，画着一个憨态可掬的布偶熊头像。
那个头像，正咧着嘴，笑得无比灿烂。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整个指挥室，落针可闻。
只剩下那刺耳的警报声，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对方不仅攻破了他们的家门，还在他们家的客厅里，悠闲地喝了杯茶，然后插上了一面胜利的旗帜。
老鹰的身体，僵直地坐在椅子上。
他的双手，无力地垂下。
败了。
输得一败涂地。
输得体无完肤。
就在这时。
屏幕上的画面，再次变化。
那只可恶的布偶熊，又蹦了出来。
它对着屏幕前的众人，友好地挥了挥手。
头顶上，冒出了一个新的，也是最后一个对话气泡。
“游戏结束，晚安哦，朋友们。”
话音落下。
啪。
指挥室内，所有的电脑屏幕，连同中央的大屏幕，再一次，同时陷入了一片漆黑。
那刺耳的警报声，也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瞬间恢复了原有的寂静。
几秒钟后。
所有电脑，自动重启。
熟悉的开机画面，熟悉的系统桌面。
一切痕迹，都被抹得干干净净。
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网络攻防战，那只挥手的布偶熊，那面插在他们心脏上的旗帜……都只是一场荒诞的集体噩梦。
可是，每个人背心被冷汗浸透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
那种被更高层次生命体戏耍于股掌之间的无力感，也是那么的真实。
“头儿……”
麻雀的声音干涩，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栗。
老鹰没有话。
他面色惨白地坐在椅子上，双眼失神地看着自己已经恢复正常的电脑屏幕。
他知道。
他们不仅是输了。
对方，手下留情了。
以对方展现出的，那种神鬼莫测的能力。
完全可以在刚才，悄无声息地窃取他们服务器里所有的机密，甚至，可以直接格式化他们的整个系统。
那样的后果，他不敢想象。
但对方没樱
只是用一种近乎顽童恶作剧的方式，给了他们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然后，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沉默，笼罩着整个指挥室。
许久。
老鹰才缓缓地，抬起了那只还在微微颤抖的手。
他拿起了桌上那部红色的，加密保密电话。
电话接通。
“。”
夏正钧沉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老鹰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他的声音，不再有往日的冷静与坚毅，只剩下一种发自肺腑的挫败与敬畏。
“长官……我们……失败了。”
电话那头，有那么几秒钟的安静。
“怎么回事？”
“对方……深不可测。”
老鹰的声音，压得极低。
“我们被反向入侵，核心服务器被轻易攻破。”
“技术层级……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幸亏……幸亏对方没有恶意，只是警告了我们一下。”
“否则……”
否则，他这个网络战王牌，今就要以最耻辱的方式，结束自己的职业生涯。
电话那头，夏正钧久久没有话。
听筒里，只有微弱的电流声。
老鹰甚至能想象得到，长官此刻脸上，会是何等凝重的神态。
他已经做好了迎接雷霆震怒的准备。
良久。
夏正钧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那声音里，没有愤怒，也没有责备，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我知道了。”
随即，电话被挂断。
老鹰握着听筒，愣在原地。
而另一头。
夏正钧放下电话，缓缓走到窗边。
他看着窗外京州的万家灯火，脑海中，却反复回响着老鹰那句“深不可测”。
“苏辰。”
“有意思！”
他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妹夫，第一次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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