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迹淡淡地放弃挪动，站在原地，观察着楚染爱的表情。
在她被戏耍后的愤怒背后，还有更加细微的委屈之情。
“你明明在这儿，为什么不跟我话？”
下一秒，扭曲而窒息的氛围如夜色倾转向下，重重压在楚染爱的身上，像一块裹尸布潮湿，又像苔藓蛛丝软塌塌的。
猩红色的血液蜿蜒，停在她的脚踝边，然后冷而粘腻地贴上去，像蛇一样。
陈迹的身影出现了，就和她面对面站着，神色淡淡地，扫过她的全身。
特意在脖颈处，稍微停留了两秒。
“别来无恙。”
楚染爱嘴一撇，将脸埋进他冰冷的怀里，“你果然还在……果然。”
“你很想我？”
“不然呢，你不都看见了吗？”
鳄鱼悄悄从脚边爬过，咬走了那块牛肉，吞进肚子里，意犹未尽地张开大嘴。
没人在意它。
陈迹抬手，捏着楚染爱的脸颊，脚踝处的血液也在瞬间收紧。
“我看到了，但还想听你。”
“我想你，我好想你，没有你我根本活不下去。”
“呵……”他笑了，笑声中带着轻松，“是啊，你当然活不下去，只有我才能帮你活下去。”
久别重逢，令楚染爱更加珍惜他的存在。
即使嘴上有怨言，但仍然老老实实地抱着他，不敢动弹，生怕下一秒陈迹又消失不见了。
“你现在是鬼吗？”
“是的。”陈迹松开怀抱，神色平静，“原本以为成为厉鬼了后，会很难受来着……”
结果他发现，比起做人，做鬼舒服多了。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甚至力量也比以前增强了许多倍。
他甚至比红衣厉鬼还要强许多，只要他想，随随便便能捏死对方。
“那你能晒太阳吗？”
“不能晒太阳的是吸血鬼。”陈迹略有无语，“我有大仙送我的宝贝，只要我想，随时可以凝聚人形。”
本来那颗香火珠，就是大仙为了化形才偷偷藏起来了。
没想到，正好在陈迹这儿发挥了真正用处。
“所以，你不用担心守活寡了。”他语气恶劣。
楚染爱腿一痛，陈迹割开了她的腿，两饶血液顿时相融。
陈迹捏着她的后颈，微微用力，强迫她低下头去看：
“看到了吗，我们的血液是同样的。”
“什么意思？”
“意味着，你永远得和我这只恶鬼在一起了。”
楚染爱睁大眼睛，眼中没有恐惧，反而是惊喜，“你这是……主动向我告白吗？”
“……”
“我愿意，我愿意。”
命运多舛，爱情坎坷，她不允许陈迹有反应的机会，立刻点头好。
陈迹扯扯嘴角，用力咬下她的嘴唇，疼痛且甜蜜。
“我的意思是，你得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和我在一起了。”
“未来有多长。”
他故作沉思，不知怎么表达这个时间长度，只好拿起她的手，一个指节一个指节挨个数过去。
“数不清……”
“大概是永远吧。”
他笑了笑，眼睛中闪烁着异样的温柔，鬼气森森。
“恭喜命之女，你这下不仅能收获爱情，还能因我永生。”
恶鬼是无法自然死亡的，只有等某位比他更加强大的巫师将他净化超生、转入轮回，楚染爱的生命才算到头。
“真可惜，以我现在的实力，恐怕连我那个赋异禀的弟弟都得甘拜下风呢。”
陈迹再也想不到还有谁能将他超生了。
“只要我的灵魂存留于世间多一秒钟，你也要多一秒钟伴我左右。”
“你离不开我了，对吧？”
楚染爱呆呆地睁大眼睛，泪水忽然滑落，她用力点点头。
“……早就已经离不开了。”
心中还有点发痛，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幸福一瞬间降临到了她的头上。
哪怕面前这只恶鬼什么，她都甘之如饴。
不管陈迹是什么样子，她都喜欢。
“我的爱只给你。”只有一点坏，大约是你我脾气。
“我的好只给你。”只有一点好，就是爱你。
爱是恶鬼，纠缠不休。
这甜蜜而扭曲的爱，将两人笼罩于笼中，他们成了幸福的情侣鸟儿，相互折断对方的羽翼。
从人类堕落成恶鬼，从圣人堕落至深渊。
疼痛，不舍、还有深入骨髓的爱意，相互纠缠，复杂的情感席卷了身心。
唯有一个声音不停在他们脑海里重复。
永远在一起。
我会摧毁你的肉体，你的一切，让你灵魂永远在爱的阵痛中度过。
爱是锁链，扼紧咽喉。
即使呼吸困难，只要一想到他们是彼茨唯一，永生永世的唯一，就忍不住心生隐秘的欢喜。
我们、同甘共苦、同舟共济、同生共死、永结同心。
【永结同心、永不分离】
生命不是尽头，而成了无尽的永恒。
死亡无法分开彼此，以爱永生，急步所向之处，血光灿烂。
爱你，就像爱生命。
（正文完）
（长番外填坑，当成第二卷故事看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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