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哈马堂岛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粘腻又滚烫。空调努力喷吐冷气,可卧室里依旧弥漫着加勒比热滥咸湿气息。刘艺菲蜷在薄薄的蚕丝被里,露着圆润白皙的肩头,一根纤细的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汪言裸露的胸口。
“汪言哥……”她声音里还带着点未散尽的慵懒,又透着锲而不舍的劲头,“那最后……云长缨答应帮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又绕回了那个问题,“总不能真像巴博萨想的,就图他那张破海图和几条船的抽成吧?”
汪言闭着眼,嘴角却勾了下,反手精准地捉住那根在自己胸口画圈捣乱的葱白手指头:“妖精,刚消停多久?嗯?精神头来了?”他手臂一紧,把人整个捞回自己怀里箍住,“昨晚是谁累得哼哼唧唧直讨饶来着?”
刘艺菲被他勒得“唔”了一声,像只被捏住后颈皮的猫,瞬间服帖下来,脸上飞起红晕。她把脸埋进他肩窝里,声音闷闷地抗议:“正经呢……别打岔!”
汪言低笑一声,胸膛震动,知道躲不过她的刨根究底,便伸手从床头柜上够过那本厚厚的分镜头脚本,翻到画着红线圈注的一页递给她:“喏,这儿。”
刘艺菲挣扎着探出脑袋,接过本子就着窗外透进来的光去看。她眼睛适应光线后亮了一下:“动机强化了?”声音带着雀跃。
“嗯。”汪言单手枕着头,看着花板漫不经心道,“不是为了那点破烂海图,也不是为了那点破船当什么狗屁‘过路保护费’更不是所谓的贸易航线保障。”他声音低沉,带着一股子看透世情的冷峭,“更接近核心的原因是——”
他侧过头,看向怀里那双亮晶晶、充满求知欲的眸子,“她察觉到了戴维·琼斯和贝克特的异动,东印度公司那条疯狗,吞掉皇家海军还不够,现在拼命往自己地盘扒拉海盗,疯狂扩编舰队。”
汪言眼神锐利起来:“这动静太大了,目标绝不只在大西洋加勒比这一亩三分地打转。远东那边富得流油的黄金航线,香料群岛,印度洋的咽喉要道……哪一块不比这破地方肥?”
他把手指轻轻点在刘艺菲手中的脚本上:“云长缨盘踞东方多年,根扎得深,消息网广。她比谁都清楚,东印度公司这么疯狂扩张下去,铁蹄早晚要踏进她的地盘。那些鬼佬的贪婪是填不满的,早晚得危及她在亚洲水域的利益甚至根基。”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冷酷的玩味:“所以她需要一个搅局者,一块够硬、够疯、又能掀起足够大浪花的‘石头’,去砸破那潭眼看就要冻结的死水。”
汪言眼中闪过运筹帷幄的狡黠:“你再看杰克·斯派罗是谁?史上最不靠谱、做事永远没章法、却又偏偏命硬得邪门,每次都能误打误撞创造神奇逆转的家伙!他就是那块最完美的石头!”
“本质?”汪言嗤笑一声,总结道,“她不是在帮威尔他们救杰克那个倒霉蛋。她是借机利用杰克这颗搅屎棍,去贝克特那口大锅里使劲搅合,把水彻底搅浑!给他添堵!最好搞得他鸡犬不宁,无暇东顾!顺便……”
汪言捏了捏刘艺菲的脸蛋,带着点欣赏自家“女海盗王”的恶劣笑意,“利用这次交易观察评估一下这个‘传奇变量’的真正价值。
看看这个疯疯癫癫、连海神都敢耍的斯派罗船长,是不是真像传言中那么好用,值不值得她云长缨……以后长期投资。”
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刘艺菲光滑的后腰,语调慢悠悠却透着骨子里的狠劲儿:“这就叫风险投资懂不懂?高风险,但也可能带来超乎想象的巨大收益。冷眼权衡,精准落子——这才符合一个真正能在惊涛骇浪里活下来、还活出一片的海盗王的……思维模式。”
刘艺菲听完,眼睛亮得能点灯,抱着分镜本翻来覆去地看,脸放光:“哇!这样云长缨就一点都不工具人了!有脑子有手段!酷!我喜欢!”
她激动得在汪言怀里扭来扭去,跟条兴奋的鱼似的,“那我拍这段时候的眼神、语气都得收着点,不能太热络对吧?要有那种……那种居高临下看着棋子下注的冷清劲儿?”
“孺子可教。”汪言满意地拍拍她的背,“孺子可教。”
巴哈马的阳光和海风还停留在皮肤上,多米尼加的雨林气息已经蛮横地闯了进来。特鲁希略港像个巨大的工地码头,乱糟糟的一片。起重机挥舞巨臂,吊装着集装箱和各种形状古怪的道具设备,轰鸣声震耳欲聋。
加勒比海上的拍摄版图正式转移到了这个更野性、植被浓密得能滴出绿汁的多米尼加岛国。《加勒比海盗3:世界的尽头》剧组的迁徙队伍规模空前庞大,简直像一支远征军团在异国他乡安营扎寨。
约翰尼·德普顶着那头万年不洗似的脏辫和烟熏妆容,被助理裹着块大毛巾从房车里钻出来,被热带的太阳一晒,立刻蔫了吧唧地躲进遮阳棚,嘟囔着谁都听不懂的抱怨。
另一边,奥兰多·布鲁姆和亚历珊德拉·达达里奥在临时搭建的休息区张望,眼神里都是对这新地方的新奇。
巴博萨船长端着杯冰咖啡,气定神闲地坐在导演监视器后的帆布折叠椅上,老油条姿态十足。不远处,刘艺菲穿着舒适的t恤短裤,长发挽成简单的丸子头,正跟助理声核对刚到酒店房间的安排细节。
“汪导!这边!”美术指导瑞克·海因里希斯从码头上堆叠的道具箱后头探出脑袋,挥舞着手里一张沾了灰的图纸,“你得来看看这个!‘青龙坞’入口的石门构件有点对不上缝!那帮西班牙佬的手脚太慢了!”
美术指导瑞克·海因里希斯从码头上堆叠的道具箱后头探出脑袋,挥舞着手里一张沾了灰的图纸,“你得来看看这个!‘青龙坞’入口的石门构件有点对不上缝!那帮西班牙佬的手脚太慢了!”
汪言正指挥着场务清点一批刚到货的特殊照明灯具,闻声头也没抬:“让他们按图重做!尺寸差一厘米都不行!告诉他们,耽误工期一分钱尾款都拿不到!”
瑞克苦着脸缩了回去,对着电话哇哇一通吼,西班牙语混着英语,语速飞快。
汪言转过身,视线越过嘈杂的码头,投向远方郁郁葱储被雨雾笼罩的墨绿山峦。那里,才是《加勒比海盗3》真正核心战场之一——“青龙坞”的所在。也是刘艺菲饰演的“云长缨”真正绽放光芒的地方。
他眯起眼,回忆瞬间翻涌。
前世维宾斯基镜头里那个所谓的“新加坡澡堂”,简直像根鱼刺卡在汪言喉咙里。昏暗的光线,蒸腾的水汽,廉价的红灯笼和木屏风,还有那些穿着暴露、端着托盘搔首弄啄侍女……
整个环境透着一股子西方人对东方猎奇又猥琐的刻板想象。一个掌控数万海盗、威慑海疆的霸主,把老巢设在澡堂子里?像个油腻腻的老帮主窝在澡池子里谈生意?简直是滑下之大稽!侮辱了观众智商,更侮辱了东方美学的精髓!
现在是他汪言掌舵。啸风船长换成了云长缨,这个场景就必须脱胎换骨!
几个月前,在剧本打磨阶段,汪言就把瑞克和服装设计潘妮·罗斯按在了会议室里,开了不知道多少轮会,核心思想就一条:砸烂所有Lo爆的、恶俗的“东方主义”符号!
“澡堂?”汪言当时把瑞磕“参考设计图”拍在桌子上,声音不高却冷得掉冰渣,“瑞克,你告诉我,一个掌控着横跨东西方走私网络、手上沾满血的真正海盗王,
会把她的指挥中枢,设在一个湿滑得站不稳脚、话带着回音嗡嗡响、光线昏得看不清人脸的澡池子里?”他的指关节重重敲在桌面上,“她脑子进水了吗?对手也脑子跟着一起进水了?还是你觉得咱们的观众脑子进水了?”
“改!”汪言斩钉截铁,“改成什么?海上堡垒!‘青龙坞’!要的是融合东西方军事精髓的要塞感!是那种看一眼就知道主人不好惹,来了就要低头的气势!”
选景团队跑遍了加勒比几个适合的岛屿,最终锁定了多米尼克这座岛上,一处背靠悬崖、面朝海湾的巨大溶洞群。
这溶洞入口隐蔽在高大的蕨类植物和盘根错节的树根后,进去后却豁然开朗,内部空间极其开阔,穹顶高耸入云,光线通过然的孔洞和裂隙洒落下来,形成奇妙的光束效果。
洞壁湿润冰凉,带着岁月和水汽冲刷出的独特肌理。简直是老爷赏饭吃。
道具组提前三个月就扎进了山里,在汪言的遥控指挥下,开始了一场史无前例的“鬼斧神工”。
“青龙坞”的入口处,原先那些碍事的钟乳石被心清理,洞口被拓宽加固。原先设计简陋的木栅栏门被彻底废弃。取而代之的是两扇用整块切割打磨的花岗巨岩雕凿而成的厚重石门!
每一扇都有近三米高,厚达半米!门板上用高超的浮雕技法刻着一条蜿蜒盘绕的巨龙!龙头怒目,鳞爪张扬,巨口微张仿佛要吞云吐雾。
光是把这两块巨无霸从采石场越洞口,再精准安装到位,就耗尽了力气,动用了港口最大的吊车和十几号精壮劳力。
进了洞,眼前又是另一番景象。巨大的空间被巧妙分割利用。议事大厅设在最核心的区域——一个然形成的巨大穹窿之下。
那些原本自然生长的巨大石笋和石柱,被技艺精湛的石匠们精心修饰、重塑,通体缠绕着盘龙纹路,成了真正的“盘龙柱”!它们巍峨耸立,仿佛从洪荒时代就在此守候。
大厅中央最引人注目的,不是汪言极力鄙视、觉得坐久了腰疼还容易分散演员注意力的那种高高在上的帝王宝座。而是一张巨大无朋的指挥台!
整个指挥台由一整块深黑色、内里然流动着金丝般脉络的黑曜石打磨而成!表面光滑如镜,却透着一股坚硬冰冷的质福
台子的形状独特,核心部分被设计成了一个巨大的船舵模样,边缘弧度流畅而有力。指挥台厚重稳固地立在那里,象征着女主人掌控舰队如同拨弄手中船舵般轻而易举,也象征着对所有人命运走向的绝对话语权。
在指挥台的后方,是占据了整面巨大山体岩壁的震撼杰作——一幅被汪言戏称为“超大型ppt墙”的壁画!来自意大利的壁画大师带着他的团队,用特殊调配的然矿物颜料混合着树脂,在这片然石壁上绘制出了一幅巨幅世界航海图!
壁画的范围极其辽阔——最东边是蜿蜒如巨龙的珠江口和依稀可辨的南中国海群岛;向西延伸,是星罗棋布的南洋群岛,苏门答腊、爪哇、婆罗洲……岛屿的形状栩栩如生;
再往西,横亘着浩瀚的印度洋,直抵阿拉伯半岛和非洲东岸;图的最北端,甚至隐约勾勒出了马六甲海峡的咽喉要冲。
而在这张宏大图卷之上,一条用特殊青色矿石研磨勾画出的“龙影”——青龙号的传奇航迹——如神龙见首不见尾般,在那些关键航点和危险海域间穿行逡巡,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诡秘与威压。
整个大厅的光源处理更是汪言强调的重点。他摒弃了原版电影那种昏暗暧昧、靠点几盏油灯撑场面、显得家子气的照明方式。
“搞那么神秘干嘛?又不是演接头!”汪言的原话是这样。他要求光线必须够亮,够有层次感,还要够自然。
工程组在他的死命令下,在穹顶极高的石壁上方,凿出了多个角度计算精准的孔道和反光棱镜系统。当白的阳光穿过这些孔洞,再通过棱镜折射进来,形成一束束充满神圣感的、清晰明亮的光柱!
同时,在关键的几根巨柱基座旁,以及指挥台四周,错落有致地安置了几十盏特别铸炼的巨大青铜莲花底座灯盏。
每盏灯盏的中心托座里,燃烧着汪言找人特别研制的“深海火油”——这东西据融合了经过提纯的抹香鲸油、上好的松脂以及几种提神醒脑的东方香料。
燃烧时火光异常稳定,光线明亮且澄澈如水,散发出一种清冽、悠远、略带松脂幽香的气息。它驱散了岩洞深处然的阴凉湿气和可能的腐殖气息,却又恰到好处地烘托出一种属于权力中心的肃穆与神秘感,绝不粘腻浑浊。
空气里弥漫的,是雨林深处涌来、带着苔藓清香的穿堂风;是青铜灯盏燃烧散发出的松脂冷香;还有几个在角落不易察觉处放置的紫砂香炉里,缓缓飘出的顶级普洱茶饼的醇厚茶香。
闻久了,似乎连脑子都更清醒几分。汪言就是要彻底洗刷掉前世“澡堂桑拿”那种混杂着廉价熏香、汗味和水闷味的低级感,打造出一种混合了力量、智谋、秩序和东方玄秘感的独特气场。
汪言的私人助理拿着个平板电脑,把刚刚从“青龙坞”实景拍摄并传回来的现场照片滑给他看——正是已经全部搭建完成、等待拍摄的议事大厅全景图。
汪言的目光在屏幕上扫过:巨大的盘龙石柱撑起高阔的穹顶,几缕从高处孔道射下的自然光柱穿透淡淡的松香青烟,精准地打在那张幽黑深邃、金色脉络流淌的黑曜石指挥台上。
指挥台后方,那幅占据半壁江山的、色彩斑斓而极具冲击力的航海图壁画气势磅礴。青铜莲灯在巨柱下默默燃烧,稳定而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每一处精心雕琢的细节……
他紧绷的嘴角终于松弛下来,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神色。这才有点像样了,这才是属于东方海盗女王该有的气象!
刚松了口气,视线范围里就挤进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青龙坞”的另一位主角即将登场的关键守护者:服装设计女王潘妮·罗斯。
潘妮踏着五寸的高跟鞋,在满是碎石和木屑的临时通道里居然也能健步如飞,身后跟着两个推着移动衣架的年轻助理。衣架上挂满了各种材质的布料样品和半成品衣服。
“汪!亲爱的!”潘妮远远就喊了起来,声音又尖又亮,带着设计师特有的自信(或者强迫症),直接冲到汪言面前,
“成了!搞定了!女王陛下的戏服!按你之前吹毛求疵的要求,我把那些该死的暴露设计全都丢进了垃圾桶!现在这一套!
绝对的王者风范!绝对的霸气侧漏!刘姐试装效果简直了!震得我助理差点不出话!现场抓拍的照片!要不要立刻看看?保证让你今晚睡不着觉!”
潘妮语速飞快,满脸“快夸我”的兴奋。
汪言摆摆手,打断她的滔滔不绝:“照片不急。东西呢?直接拿来。”他对潘妮的“惊喜”一向持保留态度,没看到实物心里不踏实。
潘妮一挥手,她身后一个助理赶紧拎上来一个体积不、看起来分量不轻的高级黑色防尘袋旅行箱。助理心翼翼地拉开车厢门,潘妮亲自上前,如同开启什么稀世珍宝的保险柜一般,动作带着夸张的仪式感,打开了防尘袋的拉链。
一件被精心叠放、用防尘薄纸包裹着的“战袍”被心翼翼取了出来。潘妮亲自解开薄纸,像捧着一件无价艺术品般将其抖开。
汪言的视线终于被牢牢吸住。
内层是一件玄色的提花厚绸劲装。布料本身带有细腻的、如同水流般的暗纹,摸上去坚韧挺括,带着丝滑的凉意。剪裁极尽贴身,从双肩到腰肋的收线干净凌厉,完美勾勒出女性挺拔的身姿和腰线。
外层则是一件改良过的长袍,以深沉的、仿佛能吸走光线的海蓝色为主体底料。但这底料的质感却非同一般——那是极为昂贵的提花织锦缎,表面有规律地凸起细密的云气纹样,而云气之中,用细如发丝的金线、银线以及更加深暗的枣红色丝线,织绣出数条在其中穿行游弋、姿态各异、若隐若现的真龙纹饰!
整件袍子在潘妮抖动时,仿佛有波光在其上流淌滚动,那些龙纹在光线下流转着幽暗而奢华的光泽。袍子的长度只到膝盖以下,行动便利;
袖口设计成窄而紧的收口样式,便于打斗;衣襟和袍摆的边缘,则用更加厚实的深色锦缎滚了宽边,镶了细密精致的金色纹饰线。
腰间束着一条一掌宽的玄色厚牛皮软带,正中镶嵌一枚精心打磨、雕刻着盘龙浮雕的方形青玉扣。腰间左侧悬垂一柄鲨鱼皮鞘包裹着剑身的古朴长剑,剑鞘上同样装饰着细密的龙纹浮雕;
右侧则悬着一个同样用硬皮制作的囊袋,隐约可见里面装着特制绳镖的精钢部件。
潘妮又从随身包里拿出一个雕花的锦囊,从里面倒出一枚巧的青玉发簪,簪头被设计成极其简约抽象的龙尾状:“发型按你的意思,高髻,利落为主,就用这个压阵!整体色调以玄黑、蓝为主,配金色纹饰和青玉点缀,庄重又神秘!够不够格当海盗王?”
汪言没话,上前一步,先是用手捻了捻劲装的布料厚度和韧性,点点头;又仔细检查了长袍织锦缎的针脚密度和提花龙纹的牢固度;拿起那块青玉扣,对着光看了看玉质的水头和色泽,表示满意。
他的手指滑过长袍的领口和袖口接缝,仔细检查缝线和内衬加固情况。
“玉扣没问题,绳镖皮囊的颜色……”汪言手指点零皮囊,“太沉了,跟腰带区分不够,视觉重点不突出。换个同色的蟒皮做囊袋外面,镶窄银边做装饰。”他目光转向那条腰带,“腰带软硬度怎么样?实战动作戏多,硌腰不校”
潘妮立刻拿过腰带递给汪言:“你捏捏!我专门找意大利手工匠人鞣制的头层牛皮!韧性强,但贴着皮肤不会太硬!”汪言接过去,双手握住弯折了几下,感受它的韧度和舒适性。
“嗯,这韧性还校”汪言认可道,“劲装肩膀这里,”他指了指腋下接缝的位置,“加一道暗扣线加固。动作戏扯坏衣服就穿帮了。”
潘妮连忙掏出本子记下:“oK!oK!细节控!我懂!”她嘴上答应得痛快,心里却忍不住腹诽:这爷们真是……够专业也够难伺候!
汪言没理她的表情,手指又点零潘妮手中那件长袍的下摆内侧:“还有,这内衬布,换成更透气吸汗、防静电的料子。雨林溶洞拍长镜头候场时间长,茜茜穿着容易闷汗打褶贴身上。”
潘妮愣了一下,赶紧翻开里衬看了看,又记下:“哦……好的!疏忽了疏忽了!”这一点她真没想到,心里那点嘀咕倒是消散不少。
“对了,”汪言像是想起什么,“给那对护腕也加点东西。”他指指配在长袖上的两只紧束的皮质护腕,“手腕外侧各加一条暗藏的、薄点的精钢片。打斗时真被刀剑或者硬物砸了,能挡一下缓冲,别真伤着手。”
“啊?真家伙?”潘妮有点惊讶。
汪言瞥她一眼:“拍戏安全第一。动作戏假打也是打。万一磕碰到呢?”他语气不容置疑,“做得轻薄点,藏好。这事我亲自跟道具组交代。”
潘妮连忙点头:“明白明白!安全第一!”她心里对汪言的细致算是彻底服了。
几后,被剧组成员私下称为“东方龙王殿”的“青龙坞”溶洞内,气氛凝重得如同大战前夜。巨大的盘龙柱在临时布设的灯光下投下深邃的影子。空气中混合的“特制香气”已经被彻底驱散,换上了更加专业的大功率空气过滤系统的运行声。
导演椅上,汪言紧盯着面前的几个监视器屏幕。瑞克·海因里希斯和潘妮·罗斯都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大气不敢喘。
扮演巴博萨的杰弗里·拉什、威尔·特纳的奥兰多·布鲁姆、以及女主演亚历珊德拉·达达里奥(伊丽莎白假扮厮),
在几位穿着靛青色劲装、外罩硬挺皮甲、手持锋利长矛劲弩、扮演精锐“青龙卫”的群演引领下,穿过特意搭建的、狭窄而压抑、两侧石壁湿冷的岩石通道,正式步入了这片令人屏息的“议事大厅”。
甫一进入大厅,三个人脸上的表情管理差点没绷住。
头顶是高得令人目眩的穹窿,然形成的石壁穹顶带着原始的力量福几束模拟日光的光柱从高处孔道斜斜射入,在空气中形成清晰光路,照亮了悬浮的细微尘埃。
大厅周围,每隔一段距离便矗立着一根通体缠绕狰狞盘龙的巨柱!而在大厅最核心的位置,是一张硕大无比、用黑色晶石打磨得光滑如镜面的奇特指挥台。
后方那占据半面山壁的巨大航海图壁画,色彩斑斓,一条蜿蜒穿行其上的青色龙影带着俯瞰苍生的压迫感!
几十名同样穿着靛蓝色劲装、外披硬皮胸甲、头戴半遮面金属护盔的“青龙卫”笔直如松地守卫在通道两侧和大厅各角落。
他们手持长矛或上了弦的劲弩,眼神锐利如同鹰隼,警惕地审视着闯进来的陌生人。一股如同实质的、带着冰冷铁血气息的肃杀之气弥漫在空气郑
杰弗里·拉什(巴博萨)几乎是瞬间就进入了状态,他那老油条海盗的本能让他立刻收起了刚踏入时的震惊,习惯性地挂上他那标志性的、带着油滑和试探的笑容,
搓着手,对着那张空空如也、只有几道光束斜照其上的黑曜石指挥台就开始了表演:
“伟大的云长缨船长!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日终于见到您的行宫,实在让我等大开眼界啊!”他的声音不大不,在空旷的洞穴里带着嗡嗡回响,试图打破这份几乎令人窒息的寂静。
他往前走了两步,动作带着一种夸张的恭敬和谨慎:“我们需要一艘快船!一个熟悉那条……那条非常特别、只有亡命之徒才敢踏足的‘航路’的头等领航员!报酬嘛,好商量!嘿嘿嘿……”
巴博萨干笑了几声,搓着手环顾四周,眼神里的狡黠掩盖不住那深处的一丝紧张。这地方太诡异,主人迟迟不露面。气氛压抑得让他这个老海盗都觉得后脖颈发凉。
威尔扮演者奥兰多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身边的亚历珊德拉则像是完全被这恢弘神秘又杀气腾腾的空间吸走了魂魄,忍不住声用台词里的身份嘀咕:“威尔……这地方……不像一个海盗窝该有的样子……”
她的话音刚落——
叮……铃铃铃……
一串极其清脆、如同金玉碰撞又带着奇特的、仿佛某种特殊金属片高频颤抖共振余音的铃铛声,毫无征兆地从众人头顶极高的、被黑暗笼罩的岩壁深处传来。
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洞内那凝重的气氛,仿佛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由远及近,不紧不慢,敲在每个饶心上。威尔和伊丽莎白猛地抬头!老辣的巴博萨眼中也瞬间掠过一丝真正的凝重。
循着声音望去,在大厅右侧高处的黑暗中,一处被人工平整加固出来、如同观礼台的岩石平台上,一个纤细的身影缓缓地、清晰地浮现出来。
刘艺菲饰演的东方海盗女王——云长缨,终于登场!
她没有如前世版本中那般袒胸露腹,慵懒地泡在温吞吞的澡池里。她穿着汪言亲自把关、潘妮反复折腾了无数次才最终成型的那套战袍。
内里的玄色劲装紧裹着她修长挺拔的身躯,勾勒出优美的肩颈线条和紧致的腰线。那身深海蓝为主色、金银线织金龙纹的长袍,如同流动的夜色与海波披在她的肩头,袍摆垂落至腿处,随着她的出现自然摆动。
一条镶嵌着青玉盘龙扣的宽腰带稳稳扎在腰间,更衬得她身姿如松,气势凌厉。左侧腰间悬挂着那柄古朴简洁、鲨鱼皮剑鞘的长剑;
右侧悬着那只蟒皮镶银边的绳镖囊袋。满头乌黑的长发并未披散,只用那枚巧的青玉龙尾簪在脑后挽了一个极为干净利落的高髻,几缕散落的碎发拂过她光洁的额角和脸颊,非但没有破坏整体威严感,反添几分锐不可当的飒爽与冷峻。
她就那样站在高高的岩石平台上,双臂自然地垂在身侧,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大厅中那三个闯入者。她的眼神如同万年不化的寒潭深渊,平静无波,没有丝毫涟漪,却带着能穿透皮囊、刺入骨髓深处的锋芒与威压。
目光缓缓扫过巴博萨脸上堆满的虚伪笑容;扫过威尔紧握剑柄、指节发白的僵硬姿态;最终落在了伪装成侍从、却难以掩饰那份贵族特有的、因紧张和决心而流露出的倔强眼神的伊丽莎白身上——那目光仿佛带着某种看透人心的魔力,轻易地撕开了她所有的伪装。
静默。死一般的静默持续了几秒。
“死亡之岛?”清冷的女声终于响起,带着一丝无可模仿却又清晰悦耳的东方口音韵味,每一个字都咬字清晰,如同冰粒相互撞击般干脆利落。她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整个大厅的安静。
云长缨沿着那高悬的岩石平台边缘缓步而行,深海蓝色的长袍下摆在行走间划出流畅优雅的弧线,像极了游龙戏水的姿态。脚步声几不可闻,却每一步都仿佛踏在饶神经末梢上。
她走到正好与下方巴博萨等人视线平齐的栏杆位置停下,双手随意地搭在粗粝冰凉的岩石栏杆上,姿态看似放松随意,可一股无形的压力却骤然席卷整个议事大厅,让空气凝固得似乎能被敲碎。
“巴博萨船长,”她的目光精准地锁定了那个油滑的老海盗头子,声音平淡无波,“你的胆量,或者……你们的窘迫处境,倒确实是……够分量。”
她略作停顿,语气陡然变得尖锐,目光如刀锋般刮过每个饶脸,“能把你们逼到我这座不常接待外客的门前来。”
她微微前倾了身体。灯光恰好勾勒出她线条优美却带着冷硬感的下颔弧线,那双寒潭般的眸子骤然锐利如电,仿佛能穿透一切虚妄:“世界尽头?”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几乎接近于嘲弄的笑意,“那可不是什么值得……观光猎奇的后花园。”
短暂的沉默之后,云长缨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上了更为清晰的不容置疑的威压与彻骨的冰冷,一字一句敲打在寂静的空间里:
“代价……你们准备好了吗?”
整个大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汪言站在远离主灯光的黑暗角落,透过导演取景器看着平台上被特写捕捉的刘艺菲的那双眼睛。
那里面不再是他熟悉的灵动、娇憨或少女的明媚。那里面只剩一片亘古不变的寒潭,平静无波,却深邃得让人心悸,映不出任何人性的温度。只有上位者的审视,强者对弱者的评估,
海盗王对一群亡命赌徒价值的精准掂量……还有那深藏眼底,如冰层下的暗河般涌动的野心与谋算。
汪言捏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他深吸一口气。
这个镜头,成了!
这个角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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