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七的武汉，空气里弥漫着炸圆子的油香、腊肉的咸鲜和鞭炮的硝烟味。汉阳区某老区里，刘艺菲穿着件大红色的羊绒开衫，外面套着外婆手织的枣红色毛线背心，正笨手笨脚地跟在外婆后面学包蛋饺。
“外婆，你看我这个……是不是又漏了？”刘艺菲皱着秀气的鼻子，看着手里那个被蛋液烫出个洞的铝勺，里面刚倒进去的蛋液正从破口处往外渗。
“哎哟我的祖宗！”外婆赶紧放下手里的活，接过勺子，麻利地用筷子沾零蛋液糊住破口，“慢点慢点！火大了！勺底要先在油里润一圈，再倒蛋液！你看外婆做！”
外婆的手粗糙却灵巧，手腕轻轻一转，金黄的蛋液在圆勺里均匀铺开，凝成一张薄薄的蛋皮，再夹上一团肉馅，筷子一挑一合，一个金元宝似的蛋饺就成了。
“哇！外婆好厉害！”刘艺菲眼睛亮晶晶的，像个崇拜偶像的粉丝。
“熟能生巧嘛！”外婆笑得满脸皱纹都舒展开，把蛋饺放进旁边铺着白菜叶的竹匾里，“你呀，从拍戏，哪学过这些。不像你妈时候，七八岁就会帮我打下手了。”
旁边厨房里，刘丽正系着围裙炸藕夹，听到动静探出头来：“妈！您又揭我短！茜茜，别听外婆的！你好好当你的大明星就行！这些活儿不用学！”
“谁的！”刘艺菲不服气地撅起嘴，重新拿起一个铝勺，学着外婆的样子，心翼翼地先在油碗里蘸了蘸，再舀起蛋液，“我要学！以后……以后做给汪言哥吃！”到最后，声音了下去，耳根微微泛红。
外婆和刘丽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起来。屋子里暖意融融，灶台上咕嘟咕嘟炖着排骨藕汤，香气四溢。这是刘艺菲每年最期盼的时刻，卸下明星的光环，做回外婆家的囡囡。
“茜茜，”刘丽一边把炸得金黄的藕夹捞出来沥油，一边状似随意地问，“汪言那边……加勒比海盗拍得还顺利吧？过年真不回来了？”
“嗯，”刘艺菲点点头，注意力还在手里的蛋饺上，“汪言哥棚拍到了关键阶段，他是导演，得盯紧。估计三月初才能杀青。他让我跟外婆和您新年好，等拍完就回来。”
“这孩子，忙点好。”外婆笑眯眯地，“男人嘛，事业要紧。你呀，在家多陪陪外婆就行！”
正着，客厅的电视里传来新闻播报的声音：“……由功夫巨星李连杰主演的功夫巨制《霍元甲》，自1月26日上映以来，凭借其精良的制作和强烈的民族情怀，引发观影热潮。据最新统计，上映首周票房已突破1.1亿元人民币，刷新了国产动作片的多项纪录……”
“1.1亿啊！”外婆惊讶地看向电视，“这李连杰可真厉害！这么多人去看？”
“是啊，”刘丽端着藕夹走出来，放在桌上，“宣传做得好，‘最后一部功夫片’的噱头也足。加上李连杰的号召力，票房确实火爆。”她语气平静，听不出什么波澜。水晶影业今年春节档没有主控大片上映，倒也没什么压力。
刘艺菲也瞥了一眼电视屏幕，上面正播放着李连杰在雨中打拳的片段，气势磅礴。她心里默默比较了一下，《人在囧途》最终票房2.5亿多，成本才800万，回报率可比这高多了。不过这话她没出口，只是抿嘴笑了笑，继续跟手里的蛋饺较劲。
这时，电视画面一转，换成了法治新闻栏目。主持人一脸严肃：“下面关注一则娱乐圈名誉权纠纷案的最新进展。
近日，水晶影业有限公司以诽谤罪，对网络知名人士宋祖德正式提起刑事诉讼，同时以侵犯名誉权罪，对多名在网络上散布不实信息、恶意攻击该公司旗下艺人刘艺菲的网民提起民事诉讼。
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已受理此案，并依法向宋祖德送达了传票……”
“啪嗒！”刘艺菲手里的铝勺掉在了灶台上，蛋液流了一地。她愣愣地看着电视屏幕，上面正播放着宋祖德在深圳某电视台演播厅里，接到法院传票时那张瞬间煞白的脸。
“哎哟！蛋液！”外婆心疼地叫起来，赶紧拿抹布去擦。
刘丽却只是淡淡扫了一眼电视，走过来拍拍女儿的肩膀：“慌什么？泼点蛋液而已，擦掉就行了。有些人，泼出去的脏水，想擦掉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冽。刘艺菲抬头看着妈妈平静的眼神，心里的那点慌乱瞬间平息了。她弯腰捡起勺子，声：“妈，我去洗洗。”
“嗯。”刘丽点点头，目光重新落回电视上，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电视里，宋祖德那张失魂落魄的脸被定格放大，成了法治新闻最好的反面教材。
与武汉老城区的温馨年味截然不同，洛杉矶伯班磕迪士尼制片厂摄影棚里，气氛紧张得像拉满的弓弦。
巨大的绿幕环绕，模拟着惊涛骇浪中的黑珍珠号甲板。鼓风机开到最大档位，吹得“杰克船长”约翰尼·德普那头标志性的脏辫和破烂衣服猎猎作响。
他正吊着威亚，在模拟剧烈摇晃的甲板装置上，与一群由动作捕捉演员扮演的“海鲜”（被戴维·琼斯诅咒的水手）进行一场滑稽又惊险的打斗。
“cut！”汪言坐在导演监视器后，眉头紧锁，拿起对讲机，“约翰尼！刚才那个后仰躲刀的动作，幅度再大一点！要那种……喝醉了酒差点摔倒又勉强站稳的感觉！对！就是那种命悬一线的滑稽感！再来一遍！”
“遵命，船长！”德普在摇晃的甲板上夸张地行了个礼，引来工作人员一阵低笑。
汪言揉了揉眉心，连续十几个时的高强度拍摄，让他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他刚想喝口水，助理快步走过来，低声：“老板，国内刘总的加密传真，还有几份需要您签字的文件。”
汪言点点头，起身走到相对安静的休息区。传真上是刘丽简洁的汇报：宋祖德传票已成功送达，现场反响“热烈”；民事诉讼材料已递交，锁定了十二个跳得最欢的网络Id；与唐人影视蔡艺侬的通话记录摘要。
看到蔡艺侬那段，汪言嘴角勾起一丝冷嘲。动茜茜？那就做好被连根拔起的准备。水晶影业如今在国内院线和制片领域的体量，封杀一个靠电视剧起家的唐人，易如反掌。
他快速在几份文件上签了字，递给助理：“发回国内。另外，让陈振宇（水晶影业执行副总裁）盯紧《画皮》的前期筹备，美术概念图和分镜脚本下周我要看到初稿。”
“是，老板。”助理接过文件，快步离开。
汪言重新坐回导演椅，目光扫过忙碌的片场。德普正在和动作指导反复比划着刚才那个动作，奥兰多·布鲁姆（威尔·特纳）在一旁擦拭道具剑，亚历珊德拉·达达里奥（伊丽莎白）在补妆……这个庞大的剧组如同一台精密机器，而他是掌控节奏的引擎。
他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浓咖啡，苦涩的液体滑入喉咙，带来短暂的清醒。国内的风波，自有刘丽和团队去处理。他的战场，此刻在加勒比的海浪与绿幕之间。
水晶影业起诉宋祖德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2006年初的国内娱乐圈掀起了滔巨浪。
涯论坛影视版块，一个标题为《大快人心！水晶重拳出击，宋祖德这回踢到钛合金钢板了！》的帖子被迅速顶成热帖。
楼主“菲你莫属”激动地写道：“哈哈哈哈！苍有眼啊！宋大嘴这个造谣惯犯终于遭报应了！诽谤罪！刑事诉讼！听最高能判三年！让他满嘴喷粪！让他造谣我们茜茜！活该！”
下面跟帖瞬间爆满：
“普同庆！放鞭炮！宋祖德这孙子早该进去了！”
“水晶影业牛逼！刘总威武！这才是保护自家艺饶正确姿势！告！往死里告！”
“刑事诉讼+1.2亿索赔！我的妈呀！这得把宋祖德底裤都赔掉吧？他那个皮包公司值几个钱？”
“值不值钱不知道，反正这厮在读的博士肯定黄了！有刑事案底还想拿学位？做梦！”
“何止博士！以后娱乐圈彻底查无此人了！封杀得死死的！”
“茜茜粉丝发来贺电！感谢水晶爸爸为茜茜主持公道！”
“路人都看不下去了！宋祖德造谣了多少明星？这次终于踢到铁板了！喜大普奔！”
“话回来，汪导这招太狠了！直接刑事诉讼！这是要送宋祖德进去踩缝纫机的节奏啊！惹谁不好，非惹护妻狂魔汪大导演！”
“楼上真相了！动汪导的心肝宝贝，那不就是找死吗？”
与粉丝们的欢喜地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曾经上蹿下跳、跟风造谣辱骂刘艺菲的黑粉们。各大论坛、贴吧、博客，一夜之间，无数相关帖子、评论消失得无影无踪。许多顶着“菲黑”名头的Id，要么主动清空内容，要么直接销号跑路。
某个“菲黑”聚集的qq群里，此刻一片愁云惨雾。
“群主！我的涯账号被封了！所有帖子都被删了！”
“我的猫扑号也是！发了多年的帖子全没了！”
“怎么办啊？水晶影业告了十二个人！会不会查到我们？”
“怕什么！我们又没宋祖德那么出名！法不责众！”
“放屁！没看新闻吗？水晶法务了，一个都跑不掉！取证都完成了！现在删帖有屁用！服务器都有记录！”
“呜呜呜……我不想坐牢啊！我就是跟风骂了几句……”
“散了散了！这群不能待了！赶紧退群！删记录！”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曾经喧嚣的网络角落，瞬间变得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水晶影业用一纸诉状，清晰地划出了一条红线：网络不是法外之地，造谣诽谤，必将付出代价。
而在上海唐人影视的办公室里，气氛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蔡艺侬焦躁地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哒哒”声。她手里捏着一份报纸，娱乐版头条赫然是“水晶影业重拳出击，宋祖德及多名黑粉被诉”的新闻。
“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蔡艺侬把报纸重重拍在桌上，脸色灰败，“刘丽这是要把我们往死里逼啊！终止所有合作！
不再授权仙剑版权！旗下艺人全面封杀！以后但凡有电影上映，水晶都要同档期竞争！这还怎么玩？唐人以后就只能困死在电视剧圈里了！”
导演李国立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看着失态的蔡艺侬，叹了口气：“艺侬，你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会对刘艺菲下手？
刘丽这些年在水晶影业，手腕多硬，人脉多广，圈里谁不知道？水晶院线占了国内半壁江山，拍电影的哪个不得给她几分薄面？你这不是……唉！”
“我怎么想的？”蔡艺侬猛地转过身，声音带着一丝尖锐和懊悔，“我还不是为了公司！为了找条出路！刘艺菲现在如日中，仙剑版权又在水晶影业手里，我们想拍续集都得看她脸色！
我就想着……想着趁这次她被黑，舆论对她不利的时候，推一个‘刘艺菲’出来，吸收她的人气，她的粉丝，她的资源！”
她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叠照片摔在桌上。照片上是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孩，眉眼间或多或少都有点刘艺菲的影子，气质也偏清纯仙气。
“你看！人选我都找好了！北舞的学生……我连通稿标题都想好了！‘神似刘艺菲，新一代神仙姐姐横空出世！’‘唐人重磅新人，能否接班刘艺菲？’……我连水军都安排好了，就等时机成熟在后面推波助澜！”
她越越激动，眼圈都红了：“谁知道……谁知道刘丽手段这么狠！这么快就查到我头上了！一点情面都不讲！直接把我们所有的路都堵死了！”
李国立看着那些照片，又看看失魂落魄的蔡艺侬，无奈地摇摇头：“艺侬，你这步棋……走得太险，也太不地道了。娱乐圈竞争是常态，但踩着别人上位，尤其还是用这种不太光彩的手段，风险太大了。现在踢到铁板，只能认栽。”
他站起身，拍了拍蔡艺侬的肩膀：“算了吧，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唐人这几年，就先老老实实拍电视剧吧。
《少年杨家将》、《聊斋奇女子》这些项目不是都筹备得差不多了吗？先把胡歌、袁弘他们捧出来。至于电影圈……等过几年，看有没有转机吧。”
蔡艺侬颓然地坐倒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她知道，李国立的是对的。得罪了水晶影业这尊大佛，唐人影视的电影梦，短期内是彻底没戏了。她精心准备的“刘艺菲”计划，也胎死腹中，成了个笑话。
北京，华谊兄弟总部。
王中磊拿着最新的《新京报》，指着上面关于水晶影业起诉宋祖德的详细报道，啧啧称奇：“哥，你看！汪言这子，太阴险了！太能算计了！”
王中军接过报纸扫了几眼，端起紫砂壶抿了口茶，脸上没什么表情：“怎么？”
“你看这儿！”王中磊指着报道中关于苹果公司解约索赔的部分，“苹果那1500万美金索赔！这坑是什么时候挖的？肯定是在签代言合同的时候，汪言就让法务在条款里埋了雷！专门防着有人黑刘艺菲呢！这心思……深得可怕啊！”
他心有余悸地摇头：“还好咱们华谊跟水晶没什么大过节，之前《囧途》和《无极》打擂台，咱们也没掺和。这要是得罪了他，谁知道他合同里还埋着几个大坑等着咱们跳？”
王中军放下茶壶，目光深邃：“这子，确实不像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老谋深算，走一步看三步。好莱坞那地方，看来是真锻炼人。”
他看向王中磊，语气严肃：“以后，跟水晶影业的竞争，摆在明面上来。拼项目，拼制作，拼宣发，各凭本事。那些台面下的手段，尤其是针对刘艺菲的，你给我收得干干净净！别去触这个霉头！”
“明白！哥！”王中磊赶紧点头，“我早就交代下去了！咱们华谊的艺人，谁敢学宋祖德那套，直接雪藏！”
王中军靠在宽大的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红木桌面：“汪言这步棋，不仅是为了给刘艺菲出气，更是杀鸡儆猴，给整个圈子立规矩。
以后，想靠造谣诽谤博眼球、打击竞争对手的路子，行不通了。这……对行业长远发展，倒也算是件好事。”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过，他越是这样护着刘艺菲，越是明这姑娘在他心里的分量。水晶影业未来的资源，必定会向她倾斜。
《带上她的眼睛》那部科幻大片……是个风向标啊。中磊，跟古装部、现代部的人，留意着点，看看有没有适合我们女演员的科幻、奇幻类项目。这块蛋糕，不能全让水晶占了。”
“明白！”王中磊应道，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
洛杉矶的夜幕降临，迪士尼制片厂的摄影棚依旧灯火通明。汪言终于喊出了今的最后一个“cut！”
“Good job everyone! rap!”（干得好各位！收工！）汪言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遍片场，疲惫中带着一丝轻松。
工作人员和演员们发出一阵的欢呼，开始收拾东西。德普顶着他那身杰克船长的行头，晃晃悠悠地走过来，递给汪言一瓶朗姆酒：“嘿，导演，今我的‘醉拳’打得怎么样？”
汪言接过瓶子，象征性地碰了一下：“perfect!（完美）继续保持，杰克船长。”
德普嘿嘿一笑，哼着不成调的海盗歌谣走开了。
汪言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助理已经将晚餐——一份简单的蔬菜沙拉和鸡胸肉放在桌上。他没什么胃口，先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邮箱里有几封新邮件。一封是刘丽发来的，简单报了平安，茜茜在武汉外婆家很开心，让他别担心。附件里还有几张茜茜穿着红棉袄，围着灶台转的照片，脸红扑颇，笑容灿烂。
汪言看着照片，冷峻的眉眼柔和下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上女孩的笑脸。他回复：“收到。辛苦了。代问外婆好。注意身体。”
另一封是陈振宇发来的加密邮件，里面是《画皮》美术概念图初稿的压缩包。他下载解压，一张张翻看起来。
巍峨阴森的将军府邸，月色下飘零的桃花林，幽暗的洞穴深处，还迎…那张被精心绘制、美艳绝伦却又透着诡异妖气的“画皮”。
汪言的目光在其中一张概念图上停留了很久。那是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梳妆台前，一个身姿曼妙、只着素白中衣的女子背影，正对着一面铜镜。
镜中映出的，却是一张正在被细细描绘的、倾国倾城的绝色容颜，而镜前女子的真实侧脸，在阴影中模糊不清，只隐约能看到一丝非饶轮廓。
“画皮画骨难画心……”汪言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陈嘉上团队的美术功底确实扎实，氛围抓得很准。
他回复邮件：“概念图初稿整体氛围不错，尤其编号p-07（梳妆镜前背影）和p-12（洞穴妖气）两稿。但细节需强化：
将军府的‘煞气’可更外露，桃花林的‘幻美’与‘凋零’对比需更强烈。妖气具象化表达可更大胆，参考敦煌壁画‘飞’的飘逸与‘金刚力士’的狰狞结合。一周后看修改稿。”
处理完邮件，汪言才拿起叉子，慢条斯理地吃起那份早已凉掉的沙拉。窗外，洛杉矶的夜空星光稀疏。遥远的东方，此刻正是万家灯火，辞旧迎新的时刻。
他端起水杯，对着窗外那片璀璨却陌生的城市灯火，轻轻举了举杯。
新年快乐，茜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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