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老头那投影碎掉的瞬间，外头传来的动静简直像是塌了。不是声音，是一种更邪门的、从骨头缝里往外钻的震动，带着某种……规则被硬生生掰断的刺耳嘎吱声，虽然你压根没真的听见。湿骨林这头，算是彻底乱了套。头顶上那些发光的大蘑菇跟抽风似的乱闪，脚下的苔藓地软得跟烂泥一样，深一脚浅一脚，站都站不稳。空气里那股子让人舒坦的自然能量，现在呛得人嗓子眼发干，乱窜得跟没头苍蝇似的。
凌死死抱着怀里那块黑石，冰凉的石头这会儿摸着居然有点烫手，表面的裂纹里透出点不正常的微光。眉心的信标更是突突直跳，搅得他脑仁疼，一股子大难临头的寒意顺着脊椎骨往下溜。
“屏障……撑不住了。” 蛞蝓仙饶意念像是从很远的水底传来，带着一种近乎虚无的平静，“最后的根基……也在被‘抹除’……”
话音刚落，四周那层由发光菌类和藤蔓勉强维持的、模拟光的穹顶，跟被打碎的玻璃似的，哗啦啦就开始往下掉光斑碎片。碎片还没落地，就在半空化成了灰败的粉末，消散无踪。外面的景象露了出来——不是熟悉的夜空，而是一种翻滚着的、浑浊的、掺杂着苍白与暗红的色彩，像是一锅煮坏聊、有毒的浓汤。
“走！必须立刻离开这儿！” 卡卡西一把扯住还在发愣的凌，写轮眼里的勾玉转得飞快，“回联军总部！那里至少还有结界和人手！”
回总部？凌被他扯得一个踉跄，脑子里却像是有两个人在打架。回去？回去然后呢？看着带土那个疯子，借着圣主那鬼规律，把一切都拆光抹净？看着那个什么查克拉之祖跑出来，把这烂摊子搅得更浑？
他猛地挣开卡卡西的手，后背重重撞在蛞蝓仙人那冰凉湿润、此刻也在微微颤抖的躯体上。他低头看着怀里的黑石，又抬眼望向那片正在不断崩塌、被外面那锅“毒汤”侵蚀的圣地空。
不校不能就这么跑了。
他想起六道老头消散前那最后一眼，想起蛞蝓仙人的“钥匙”，想起那该死的、像附骨之蛆一样缠着规律不放的带土的意识。
“回去……没用。” 凌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自己都没料到的狠劲儿，“总部挡不住那个……挡不住‘规律’。带土……他像病毒一样卡在规律的齿轮里，不把他弄出来，拆多少东西都白搭。”
“那你想怎么样？！” 勘九郎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拢着被能量乱流冲得七零八落的傀儡零件，一边吼道，“在这儿等死吗？！”
凌没理他，目光转向蛞蝓仙人那庞大的、正在竭力稳固最后一片区域的古老身躯。“仙人……这石头，还有信标……如果……如果我能像带土那样，把意识‘连’上去，是不是……也能做点什么？哪怕……只是给他捣点乱？”
这话一出，连卡卡西都愣住了。写轮眼死死盯着他，像是要把他从里到外看穿。
“孩子……” 蛞蝓仙饶意念带着深不见底的疲惫，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怜悯？“那是……深渊。带土凭借的是燃烧一切的恨与执念……你……凭借什么？秩序的呼唤……太过微弱……稍有不慎……便是永恒的沉沦……”
我知道。凌在心里。我知道那是找死。可能比死还糟。
但他眼前闪过海外岛屿上那些被吸干的尸体，闪过寂灭谷里佐助那双在黑暗中挣扎的眼睛，闪过那片不断扩大的、连空间都能“锈”掉的腐化之地，还迎…刚刚那仿佛在耳边响起的、月亮碎裂的无声哀鸣。
没时间了。真的没时间了。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里带着屏障破碎后渗进来的、带着铁锈和腐败甜腥的污浊气息，呛得他直想咳嗽。他把怀里的黑石抱得更紧，几乎要嵌进肉里，另一只手抬起来，指尖凝聚起微弱的、带着水光的仙术查克拉，缓缓点向自己的眉心。
“总得……试试。”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所有人，“不能……让他就这么赢了。”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眉心信标的前一刹那——
外面那翻滚的“毒汤”空，猛地向内凹陷！一个巨大无比的、苍白的、由纯粹腐化能量构成的漩涡形成了，中心深不见底，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吸力！湿骨林最后残存的区域发出崩裂的巨响，大地板块一样翘起、碎裂！
“凌！” 樱的惊呼声被淹没在空间的哀鸣里。
“抓住我！” 蛞蝓仙人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近乎实质的意念呐喊，庞大的身躯爆发出最后的查克拉光芒，试图将所有人包裹。
凌在剧烈的晃动中抬起头，看着那吞噬一切的苍白漩涡，看着怀中黑石裂纹中越来越亮、几乎要刺痛眼睛的光芒，看着指尖那点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仙术蓝光。
试，可能死得连渣都不剩。
不试，大家一起玩完。
干！
他的指尖，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重重按在了眉心的信标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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