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秋沙孕实与鸥影成诗
秋分的潮水退去后，断星崖的浅滩裸露出大片金色的沙。林婉儿蹲在“岛心苏”的苗旁，看着籽粒在阳光下泛出琥珀色的光，螺旋纹里还嵌着细的贝壳碎屑，像把大海的宝藏封进了籽壳。竹篮里的“岛心苏”越收越多，混着信鸥新带来的“礁苏”籽——那是种长在珊瑚礁缝里的紫苏，籽壳坚硬如石，却在断星崖的沙地里结出了带盐霜的实。
“‘礁苏’的籽能磨成粉腌鱼呢！”芽儿举着个陶罐跑过沙滩，罐里的粉泛着淡淡的粉紫，是用“礁苏”籽和粉苏花粉混合磨成的。她的画册新页画着“沙孕图”：浅滩的沙地里冒出无数双手，捧着各种籽种往土里钻，信鸥的影子在沙上投下长长的诗行，每个字都带着海滥起伏。“阿椰姐姐的妹妹，南洋的渔民把这粉涂在船板上，既能防蛀，又能引来信鸥歇脚，鸥儿认得这香味。”
石头正在用“岛心苏”的秸秆编沙筛，褐色的秸秆在他手里交织出细密的网眼，筛起沙来能留住最细的籽种。“城里西医院的‘疗愈圃’丰收了，”他把筛好的沙装进布袋，“病人在沙里埋紫苏籽比吃药还管用，听着潮声等发芽，心就静了。”沙筛旁的木箱里，装着各地寄来的“秋实”：西域的沙漠苏籽饼、敦煌的“飞苏”蜜饯、黑风岭的“韧苏”根糖，最底层是信鸥刚送来的“礁苏”盐，颗粒里闪着细碎的光。
药魂木的树荫下，新铺了层浅滩的细沙，孩子们在沙上用“岛心苏”的籽摆图案。阿芷和老船娘坐在沙边，把“礁苏”籽与断星崖的沙混合，装进牛角制成的盒里。“这疆山海合’，”老人把盒递给每个孩子，“带在身上，就像把海和崖都揣在了怀里。”树荫边缘，西域少年用暖石堆了个的沙丘，上面插着“沙漠苏”的新苗，要让它看看大海的模样。
敦煌的张清越寄来卷《沙鸥赋》，用“飞苏”的花汁写在麻纸上，字迹带着淡淡的香：“鸥逐浪，籽随沙，崖为骨，海为家，秋实满，共岁华……”赋的末尾，盖着枚用“飞苏”籽刻的印章，印泥里掺了沙漠的沙，盖出的痕迹带着粗粝的暖。
寒露那，“紫苏堂”的孩子们在浅滩举办“沙诗会”。每个人都用籽种在沙上写诗，芽儿的诗是：“沙是海的床，籽是梦的房，鸥儿唱着歌，把梦埋进壤。”西域的少年写：“沙漠的月，海里的光，落在同片沙，长出同片绿。”老画师的孙女则画了幅沙画，画中药魂木的根须穿过沙滩，扎进海底，与珊瑚礁上的“礁苏”根缠在一起。
林婉儿看着沙上的诗行被潮水轻轻漫过，籽种随着退潮的水滚动，却总有几颗牢牢嵌在沙里，像不肯被带走的牵挂。她忽然觉得这秋的沙不是沙，是大海写给山崖的信，字里行间都是温柔的嘱托，让每颗漂流的籽都能在这里找到踏实的归宿。太爷爷当年望着秋潮时的沉默，那些在风里摇晃的穗，那些弯腰采收的手，终究在沙与籽的交融里，成了最动饶篇章。
傍晚的霞光里，信鸥们衔着孩子们的沙诗飞向远方，翅尖的沙粒在暮色里像星星坠落。孩子们坐在药魂木下，用“岛心苏”的籽串项链，每串都系着片“礁苏”的叶，叶上用针尖刻着“共秋”二字。
林婉儿知道，这些串着叶的项链会跟着信鸥、跟着船队、跟着行人走向远方，会让更多人知道，断星崖的秋不仅有药香，还有沙的软、海的宽、鸥的远。而浅滩的沙会永远在这里，等着下一季的籽种落下，等着新的诗行被写就，等着那些被海风拂过的牵挂，顺着沙粒钻进土里，在来年的秋，结出带着诗韵的实。
风穿过“岛心苏”的残株，带着沙与籽的气息漫向远方，像在低吟着未完的诗。林婉儿望着渐暗的海面，仿佛看见无数行籽种组成的诗行正从浪里升起，随着信鸥的翅膀落在沙上，要把大海的心事，全写进断星崖的秋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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