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童声药韵与四季轮回
教孩子们认药的第一，药圃边来了七个娃。最大的是李大叔家的虎子，已经能帮着砍柴了；最的是张婶的孙女，梳着两个羊角辫，手里还攥着块没吃完的麦芽糖。
石头在药圃边划了片空地，用树枝圈出个园子，里面种着紫苏、薄荷、金银花——都是好活又好认的草药。“从今起，这就是你们的药圃，”他指着紫苏苗，“谁能出这草的名字，就奖励颗糖。”
虎子立刻举手：“我知道！是紫苏！我娘做酱菜时总放！”石头笑着丢给他颗水果糖，虎子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甜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林婉儿蹲在张婶孙女身边，指着薄荷的叶子：“你看这叶子，摸一下闻闻。”姑娘怯生生地碰了碰叶片，立刻缩回手，眼睛瞪得圆圆的：“凉飕飕的！像冰块！”
“这叫薄荷，”林婉儿帮她擦掉嘴角的糖渣，“夏用它煮水喝，能解暑呢。”她从兜里掏出颗薄荷糖，“这个给你，跟叶子一个味。”
孩子们的笑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阿芷坐在廊下看着，手里纳着鞋底，针脚里都透着笑意：“想当年你太爷爷教石头认药，也是这么哄着的。那时候他才这么点高，拿着根木棍，非要给每株草起个新名字。”
日子在孩子们的喧闹中过着。每傍晚，药圃边就挤满了脑袋，有的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有的拿着铲子给草药松土，还有的缠着林婉儿问东问西。
“林姐姐，金银花为什么一半黄一半白？”
“因为它开得久了就变黄啦，就像人老了头发会白一样。”
“那紫苏为什么是紫色的？”
“因为它害羞呀。”
石头听着她们的对话，总会笑着补充：“是因为它叶子里有紫苏素，遇到阳光就会变紫。”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头，转头又忘了，只记得林姐姐的“害羞”，每次路过紫苏丛，都要声句“别怕呀”。
秋收时，孩子们的药圃收获邻一茬紫苏籽。林婉儿教她们把籽晒干，装进布包里。“这个能治咳嗽，”她给每个孩子发了包，“家里有人咳嗽了，就用它煮水喝。”
虎子把布包塞给娘时，李大叔的媳妇眼圈红了：“咱虎子也懂药了，以后能给家里分忧了。”她特意蒸了锅红糖馒头，给林婉儿送去，“多亏你教他，这孩子以前就知道疯跑，现在蹲在药圃边，像个大夫似的。”
入冬后，诊室里的病人渐渐多了。有来治风寒的，有来拿冻疮药的，林婉儿都忙得脚不沾地。石头就替她教孩子们认药，拿着太爷爷留下的药草图，一个字一个字地教他们念：“这是当归，补血的；这是黄芪，补气的……”
芽儿也成了老师，拿着根树枝，指着药圃里的干草：“这是薄荷，夏会变绿；这是紫苏，籽能吃……”墨羽蹲在她脚边，时不时用尾巴扫扫她的裤腿，像在帮她维持秩序。
腊月二十四那，孩子们拎着各自做的东西来药铺。虎子送了捆晒干的柴，是“给林姐姐烧火煎药”；张婶的孙女递来个布娃娃，娃娃的裙子是用紫苏叶梗编的；还有个孩子，捧着罐自己腌的咸菜，脸红着“娘这个配药粥好吃”。
林婉儿把孩子们的礼物摆在诊室的柜子上，看着满柜的柴禾、布娃娃、咸菜罐，忽然觉得这比周御医的玉如意还珍贵。她给每个孩子发了双新做的布鞋，鞋面上绣着的草药图案，紫苏、薄荷、金银花……一针一线都藏着心意。
除夕夜，一家人围坐在院里守岁。锅里煮着平安汤，紫苏和生姜的香气漫出来，混着孩子们放的鞭炮味，成了断星崖独有的年味儿。
“明年开春，咱把药圃再扩大点，”石头往林婉儿碗里添了勺汤，“教他们种细辛和当归，这些药金贵，学会了能给家里攒学费。”
林婉儿点头，看着窗外的烟花在夜空绽放，像无数朵盛开的金银花。她想起刚到断星崖时的惶恐，想起在城里学医的忐忑，想起诊室开张那张婶塞给她的鸡蛋……原来日子就像这药圃里的草，只要用心侍弄，总能在风雨里长出新的绿意。
芽儿抱着墨羽，趴在窗边数烟花：“爹，林姐姐，你们看！那朵像紫苏花！那朵像薄荷！”
石头和林婉儿相视而笑。月光落在药圃里，虽然看不见青草，却仿佛能闻到来年的药香。他们知道，这断星崖的故事，会像这四季轮回一样，在药香里，在童声里，一年年延续下去，长出最踏实、最温暖的模样。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守着这片药圃，守着这些孩子，守着彼此，静待每一个春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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