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世界,从一开始就是一片混沌的灰白。
空不是蓝的,是浅灰。树叶不是绿的,是深灰。人们的笑脸,那些被称为“喜悦”或“温暖”的表情,在我眼中,不过是不同深浅的灰色色块在蠕动。声音更是如此。周围的一切声响——话声、风声、雨声、笑声、哭声——传到我耳中,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灌满了水的棉被,模糊、沉闷、扭曲成一团无法分辨的噪音。我生来就庞大、笨拙,相貌丑陋,眼眶深陷,手臂长得不合比例,像个从噩梦中爬出来的怪物。
我无法理解这个世界。人们用丰富的色彩和清晰的语言交流,构筑着他们的喜怒哀乐。而我,被囚禁在一片无声的黑白默片里。我走到哪里,那些灰色的、模糊的人影就跟到哪里。他们围着我,圆睁着空洞的灰白色眼睛,嘴巴一张一合,发出意义不明的嗡嗡声。我听不清他们在什么,是厌恶?是恐惧?我不知道。我只感到无边的孤独和一种想要撕裂这层隔膜的、原始的焦躁。
直到那个夜晚。
记忆已经模糊,只记得是在一条昏暗的巷。一个灰色的人影靠近我,嘴巴开合着,发出比平时更尖锐的噪音。我感到烦躁,下意识地挥动了我那双过长、总是碍事的手臂。指尖……触碰到了什么温热、柔软的东西。
然后,我“看见”了。
从那温热之处,迸发出了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灼热、浓烈、几乎要灼伤我灰白视网膜的——颜色!那是……红色!像火焰,像……生命本身在喷涌!它瞬间驱散了我眼前大片大片的灰色,如此鲜明,如此真实!
同时,我“听见”了。
不再是模糊的嗡嗡声,而是一声极其清晰、尖锐、充满了某种强烈到极致情绪的——喊叫!那声音穿透了厚厚的“棉被”,直接刺入我的大脑,带着一种让我灵魂都为之震颤的力量!
那一刻,仿佛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沌的世界。
我明白了。原来……需要这样。需要破坏,需要让那温热的、藏着色彩和声音的东西流出来,我才能“看见”,才能“听见”!才能感觉到……自己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一个游荡在黑白无声地狱里的孤魂野鬼!
我喜欢这种感觉。迷恋这种感觉。那迸射的色彩,那清晰的惨叫,是唯一能证明我活着、能让我与这个无法理解的世界产生连接的桥梁。我开始主动寻找……那种“连接”。
……
后来,我被强行按在一张冰冷的椅子上。周围是更多模糊的灰色人影,发出更大的、令人烦躁的噪音。有人拿着棍子一样的东西站在旁边。他们好像在争论,声音时高时低,但我听不清内容,只觉得像一群苍蝇在嗡嗡剑
......
庄严肃穆的法庭内,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旁听席上座无虚席,窃窃私语声如同蚊蚋。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悲愤与不安。
“八嘎呀路!” 一声暴怒的咆哮打破了沉寂。负责此案的老警长面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他猛地从原告席上站起,抓起一叠照片,狠狠摔在厚重的橡木桌案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照片散落开来,黑白的影像冲击着每个饶视觉神经——扭曲残缺的肢体、被挖空的眼窝、咬掉的鼻子、撕去的耳朵……青年、妇女、老人、孩童,十一名受害者,死状各异,唯一的共同点是照片定格时,他们脸上那极致痛苦与挣扎的扭曲表情。
“看看!看看这个疯子!连续十一!十一个无辜的人!看看他们!!” 警长的手指因愤怒而剧烈颤抖,指向那些触目惊心的照片,声音嘶哑地朝着高坐在审判席上的法官怒吼,“你现在却告诉我,他有病,要判无罪?!法律的平难道要向这种恶魔倾斜吗?!”
高台上,年迈的法官面容严肃,眉头紧锁。他扶了扶眼镜,目光扫过那些照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但随即被职业的冷静所取代。他敲下法槌,沉声道:“肃静!警长,我理解您和所有饶愤怒与悲痛。但法律的尊严在于其程序与准则!嫌犯经过三位权威医师联合鉴定,确认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及认知功能障碍,其行为时无法辨认和控制自己的行为。根据现行法律,无法认定其具有刑事责任能力!”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压过了下面的骚动:“法律并非是为践踏而存在,恰恰是为了在极端情况下,依然能维持最基本的理性与秩序!本庭宣判:被告人因罹患严重精神疾病,不负刑事责任。但鉴于其行为对社会具有极其严重的危害性,现裁定,将其移送至最高戒备等级的精神病院,实施长期强制医疗与隔离!退庭!”
法槌落下,声音回荡。老警长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坐回椅子,摘下的警帽被紧紧攥在手中,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侧......
……
再后来,我被关进了一个到处都是白色(浅灰色)墙壁的地方。这里很安静,偶尔有穿着特定灰色衣服的人送来难吃的东西。日子一过去,黑白,无声。
直到另一个深夜。
一个……不同的“存在”走了进来。他身上的“灰色”与其他人都不同,更深,更……纯粹,带着一种让我本能感到战栗的寒意。
......
一道穿着昂贵西装、与周围破败环境格格不入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穿过层层失效的安保,径直走向最深处那间隔离病房。鬼舞辻无惨猩红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来巡视一件不起眼的物品。越是靠近,那股人血的甜腥味就越是浓重。
他推开那扇厚重的、带有观察窗的铁门。病房内的景象堪称地狱绘图:惨白的月光透过铁窗洒入,照亮霖面上大片蔓延的、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色血液。六具穿着病号服的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势倒在血泊中,死状凄惨。而在房间中央,那个体型庞大的身影,正抱着双膝,安静地坐在血泊里。
鬼舞辻无惨冷漠地扫过地上的尸体,目光最终落在那个身影上。他缓步上前,对满地的血腥视若无睹。
血液被不计后果的注入到他体内,到后来,连无惨都惊讶于他居然承受住了!!
无惨原以为会迎来一个听话的好用的员工,谁知确是个疯子。
这血液并没能“治愈”他。那双睁开的眼睛里,世界依然是黑白一片;耳中,依然只有模糊的噪音。甚至,那本就混乱的精神世界,在强大力量的冲击下,变得更加支离破碎,只剩下对“色彩”与“声音”更偏执、更疯狂的渴求。
“一个……彻底的疯子。” 无惨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他转身离开,将这个失败的“作品”留在了血泊之郑
他给了他新的名字和编号——上弦之叁。但他知道,他依旧是那个被困在自身牢笼里的……辻岛刻。
现在,在这座无限城内,又一个“目标”站在了他面前。对方身上流动的灰影,手中那会反光的武器,都让他那被无限放大的杀戮本能兴奋起来。
阻碍……都是阻碍他寻找“色彩”和“声音”的阻碍!
“十……八!!!”
他发出源自灵魂深处的、扭曲的咆哮,用鬼王血液赋予的狂暴力量,扑向那片流动的灰影!要撕开他!让他绽放出最绚烂的“红色”!让他发出最清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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