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有一条蜿蜒的河流，河的左侧有一片树林，树枝上似乎有果子，也不知道滋味如何？能不能吃？
右边平原上有好几群像鹿一样的食草动物。
一些类似野猪的型动物在河边饮水。
正午的太阳照在郁郁葱葱的原始丛林，一派生机勃勃的史前景象。
何维下意识地掏出手机，兴致勃勃地拍了几张绝美的风景照，却看到信号标志的叉号，无奈地：“这风景不能发朋友圈真是可惜了。”
看着还有54的手机电量，何维有点怀念现代社会。
“如果不是为了送那个女人和孩子去医院，也许我也不会被送到这里。老子做了好事，结果被发配到一万年前，这算什么事儿！”
但他随即又释然：“算了，至少那孩子没事。”
在鸟巢里休息了一会儿，何维感觉体力恢复了不少，起身继续攀着岩壁上石缝和凸起，心翼翼地向下爬。
从半空中的鸟巢下到悬崖底部，何维腿肚子直哆嗦：“这辈子没爬过这么刺激的崖，比我送那单超时一分钟的单子还惊险！”
他躺倒在悬崖底部的草丛中，身体呈一个不太雅观的“大”字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累死你爹了，这种VIp级别的悬崖速降体验，下次就算打骨折，不对，就算白送还倒贴钱，老子也不来了。”
歇了一会，求生的本能压过了疲惫，何维挣扎着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目光投向了悬崖底部的“战利品”。
他踢了踢狼獾的尸体：“獾哥，对不住了，虽然你长得凶零，肉质看起来却鲜嫩可口，我替屏幕前的广大吃货谢谢你贡献的史前新鲜无公害狼獾肉！”
巨型狼獾的体型堪比牛犊，一身厚实的棕黑色皮毛在之前的搏斗中有些破损，但大部分还算完整。
何维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心里盘算着：“这皮子要是能完整剥下来，做件衣服或者毯子，冬应该能抗冻。就是不知道这史前的冬，是个什么级别的地狱模式。”
他拿出那块救命的黑色燧石，燧石的边缘依旧锋利，闪着冷硬的光。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他的第一次“史前屠夫”作业。
剥皮是个技术活。
狼獾的皮毛异常坚韧，脂肪层也厚得惊人。
何维手中的燧石虽然锋利，但没有合适的握柄，力道不好掌握。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只是在狼獾的肚皮上划开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他娘的，这狼獾皮比城墙拐角还厚！”
何维啐了一口，感觉手臂酸胀得厉害。
他尝试调整角度，顺着肌肉的纹理切割，速度依然缓慢。
汗珠顺着他的额角掉落，落在他手中的狼獾皮上。
“獾哥，生前你威风八面，死后也别为难我这个只想吃饱穿暖的可怜人啊。”
他一边嘟囔着，一边和那张顽固的兽皮较劲。
好几次，燧石的边缘打滑，差点划伤自己的手。
他不得不更加心翼翼，全神贯注。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也许更久。
何维终于将狼獾的肚皮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一股浓烈的内脏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他胃里一阵翻腾，差点没吐出来。
“呕，这味道，比夏半个月没倒的垃圾还上头。”
何维捂着鼻子，强忍着不适。
他记得纪录片里过，内脏是食肉动物最有营养的部分，富含各种维生素、铁和盐分。
但他实在没有勇气去吃史前狼獾的内脏。
他把狼獾的内脏掏空，开始切割狼獾部的后腿肉。
黑色燧石切割肌肉和筋腱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累得满头大汗，忍不住吐槽道：“以前送外卖，最多也就是爬个没电梯的六楼，现在倒好，直接手撕史前狼獾。这职业跨度，直接跨越几千年。”
大约过了两时，何维总算割下了两条后腿肉，还有几块肋排。
他看着这些新鲜的狼獾肉条，不停地咽口水，然而他还没饿到生吃狼獾肉的地步，当务之急是生火。
他从电动车破碎的坐垫里，扯出一些干燥的海绵填充物，又在附近收集了一些相对干燥的枯枝和落叶。
然后，他掏出了那个廉价的防风打火机。
看着打火机透明塑料壳里所剩不多的燃料，何维一阵肉痛：“要省着点用啊，在这里可是绝版货，用完就没了。”
他把海绵和落叶堆在一起，再放上枯枝，按下打火机
“啪嗒”一声，橘红色的火苗在史前空气中欢快地跳动起来。
火苗先点燃了海绵和落叶，再引燃枯枝，青烟升起，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何维找了几块相对平整的石头，在火堆旁垒了个简易的灶台，用电动车的金属辐条充当烤肉的钎子，将割下来的狼獾肉块串了起来，架在火上烤。
肉块在火焰的炙烤下，很快开始滋滋作响，油脂被烤了出来，滴落在火堆里，激起一簇更旺的火苗，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原始而浓郁的肉香。
“咕噜。”何维再次咽了口水，忍着肚子的咕咕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在火焰上狼獾肉串，像个等待开饭的孩子。
“这香味，绝了！纯然无污染，正宗走地野生獾，经过史前地精华滋养，再配上我这独一无二的‘何氏秘制空气烤法’，啧啧，米其林大厨来了都得当场拜师！”
狼獾肉的表皮逐渐变得焦黄，散发出更加诱饶香气。
他感觉火候差不多了，心翼翼地将一串烤得外焦里嫩的狼獾肉从火上取了下来，反复对着狼獾肉吹气，等不太烫嘴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
“嗯——！”
一股难以形容的口感在口腔中爆开。
肉质有些粗糙，带着野生动物特有的些微膻味，因为没有调料，味道显得有些寡淡，还有一点点烟熏火燎的苦味。
但这又如何？
对于一个饿了大半，又经历了生死搏杀的人来，这带着油脂香气的烤肉，简直是人间美味。
何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热气腾腾的烤狼獾肉驱散了饥饿。
“好吃！好吃到想原地三百六十度转体后空翻！”
他嘴角沾满了油渍，脸上洋溢着自食其力的幸福。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简单，也是最美味的烤肉。
他一口气吃掉了一整条狼獾后腿，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曾经被平台支配的恐惧，一去不复返。
完全靠自己的力量生存下去的感觉，真好。
他打了个响亮的饱嗝，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舒坦！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虽然我连个破碗都没有，但这史前新鲜狼獾肉配上一万年前的风景，也别有一番风味。”
何维把剩余的狼獾肉用烟熏了一遍，再用几片宽大的植物叶子包裹起来，希望烟熏火燎能让它们保存得久一些。
狼獾皮也被他摊开，放在太阳底下暴晒。
处理完狼獾的尸体之后，何维走到电动车残骸面前。
这辆曾经陪伴他，穿梭于城市大街巷的“老伙计”，此刻成了一堆废铜烂铁。
对着散落一地的电动车残骸，他表达了哀悼与感谢：“老伙计，你为我抵挡了狼獾的致命攻击，还顺带帮我解决了晚餐问题，也算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放心，你的每一个零件，我都会让它们在这片蛮荒大地上继续发光发热。比如这块反光镜，可以用来观察我英俊的后脑勺。”
何维用黑色燧石割开已经破裂的塑料外壳，露出了里面的电机和线路。
铜线，这是好东西。
虽然不多，但收集起来，不定以后能派上用场。
他心地将那些红色的铜线一点点抽出来，卷成一捆。
车座底下，那块电池因为猛烈的撞击已经有些变形，外壳甚至出现了一丝裂痕。
何维皱了皱眉，这玩意儿处理不好可能会有危险，里面的化学物质和金属，或许在未来的某个时候，能成为点亮某种科技的关键。
他暂时将电池单独放在一边。
刹车线里的细钢丝也被他抽了出来，这东西韧性好，强度高，用来捆绑东西再合适不过。
轮胎虽然破了，但他还是割下了几块相对平整的橡胶片，这玩意儿防水，不定能用上。
最让他惊喜的是，在工具包里，他找到了几颗螺丝刀的替换头。
这些高硬度的合金钢制品，是不错钻孔工具。
还有一些螺母和垫片，也被他收集起来。
“破家值万贯，古人诚不欺我也。”
何维看着自己收集起来的一堆破烂，脸上露出了土财主的笑容：“这些玩意儿，放现代估计收废品的都得嫌弃，现在可都是我的宝贝疙瘩。”
太阳开始西斜，夕阳的余晖照在悬崖峭壁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何维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火堆里火焰噼噼啪啪在燃烧，火堆旁堆放着烟熏过的狼獾肉，地上铺着狼獾皮，还有狼獾的骨头和那些从电动车上拆下来的“宝贝”，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夜色渐深，气温开始下降。
崖壁下的风越来越冷，把火堆里的火苗吹得摇曳不定。
周围的森林里，传来此起彼伏的虫鸣蛙叫，偶尔夹杂着野兽的低吼，给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诡异和不安。
何维给火堆添了更多的树枝，火苗燃烧得更旺了。
火堆是他今夜的依靠，既能抵御夜里的寒风，又能防止野兽靠近。
他来不及寻找过夜的庇护所，今发生的事情太多，他的身体和精力需要一些时间来恢复。
他想起了远在现代的母亲，想起了无比熟悉又渴望逃离的城市，想起了那些平淡却再也回不去的日常。
孤独和迷茫，如同这夜色一般，悄然将他缠绕。
但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他从火堆里取出一根木炭，在身边的一块岩石上，用力画下了黑色的一横，标记这一万年前的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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