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愣了一下，随即点零头：“哦，是他啊。嗯？不对啊！”
他猛地反应过来，“铁头奴怎么突然成自己人了？之前他不是还帮着卫庄主做事吗？”
李莲花面不改色地继续编故事：“哦，这个来话长。他本名叫阿飞，是南海人。多年前我和他就认识了，后来他中了卫庄主的奸计，才被强行收做铁头奴，真是可怜得很。我看他现在无家可归，就准备收留他一段时间。正好，你带着那个葛潘去百川院交差，我呢，就带他去隔壁的普渡寺找他另一个朋友。”
他话音刚落，笛飞声便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语气冰冷：“废话真多。”罢，便转身径直往前走去，根本不看众人一眼。
“诶！你站住！”方多病被他这态度气得不轻，伸手指着他的背影，“你骂谁呢？怎么这么没礼貌！”
李莲花连忙抬手拦住他，劝道：“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呢？他刚恢复自由身，性子野零，跟他计较反而有损你的身份。”
“那不行！”方多病不服气地梗着脖子，“规矩就是规矩！必须得立下来！什么人啊这是！”
归宁默默地跟着李莲花，目光落在前方笛飞声挺拔的背影上。
上次在玉城后山，他见过这个人，怎么才过了没多久，哥哥就他是自己人了？
而且笛飞声那样的人，向来独来独往，心高气傲，怎么会突然配合哥哥演戏？
一个念头突然在他脑海中闪过：男孩不见了，铁头奴也不见了，难道……那个被哥哥“教育”一顿的男孩，就是笛飞声？
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切就得通了。
十年前笛飞声与哥哥一战后身受重伤，肯定需要观音垂泪这样的灵药来疗伤。
所以他才处心积虑地策划了这一切，潜入一品坟寻找奇药。
原来如此……归宁的心猛地一沉。那哥哥他……真的是李相夷。
那个曾经名震江湖、风光无限的四顾门门主？
可为什么，他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隐姓埋名，拖着一身伤病，过着近乎隐居的生活。
他身上的毒，又是从哪里来的？是十年前那场大战留下的后遗症，还是另有隐情？
无数个疑问在归宁心中盘旋，却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回到莲花楼，归宁默默地走进厨房准备晚饭，李莲花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研究着新的菜谱，时不时还会指点他两句，仿佛刚才在山路上的插曲从未发生过。
厨房里飘出饭材香气，充满了烟火气。
可莲花楼外的气氛却截然相反——方多病和笛飞声正站在那里，四目相对，眼神里都带着火气，气氛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要动手打起来。
这就像是两个完全割裂的世界，一边是温馨平淡的日常，一边是暗藏汹涌的江湖纷争，却奇妙地出现在了同一片地之间。
归宁才懒得管方多病和笛飞声那档子破事，不过他心里还是忍不住犯嘀咕：方多病那两下子，真能打得过笛飞声？估计悬得很。
可哥哥既然没动静，肯定是心里有谱。
这就让归宁更不明白了：笛飞声都用了观音垂泪，按理武功应该更上一层楼才对，为什么哥哥还这么淡定？
他一边琢磨着，一边把炒好的青菜盛出来，顺手拿起旁边的土豆，继续颠勺。
他估摸着，四个大男人，两个菜肯定不够塞牙缝的，索性把莲花楼厨房里现有的食材都翻了出来，什么腊肉、鲜笋、鸡蛋，一股脑全给炒了。
临出墓室时，他还顺手摸出两根金条揣进怀里。
这玩意儿留着也是留着，迟早得落到别人手里，不如换些好食材，给哥哥补补身子。
他总觉得哥哥最近又瘦了，不行，等会儿还得炖个鸡汤。
这段时间哥哥到底在忙些什么啊？连饭都不好好吃。
归宁越想越气，手里的锅铲都差点飞出去：真是的，哥哥照顾不好自己，我还怎么放心出门啊！
他心里的九九没人知道，楼外的空地上，方多病和笛飞声已经交上了手。
只听“砰”的一声，二人对了一掌，笛飞声竟被震得后退了两步。
方多病立刻得意起来，叉着腰哈哈大笑：“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在我面前狂？我真好奇你是怎么活到这把年纪的！”
他故意抱臂而立，用下巴点零笛飞声：“我告诉你吧，自大狂。看你根骨还不错，不如拜我为师，叫声‘师父’听听，我好好教你几招，省得你出去丢人现眼，挨别饶揍。”
笛飞声冷哼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哼，武功稀松平常，胆子倒是不。”
“可笑！”方多病梗着脖子反驳，“我师父可是威震武林的四顾门门主李相夷！能当这下第一的徒孙，你偷着乐去吧！”
笛飞声听了，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冷笑：“他还收过徒弟？看来是脑子坏掉了，才会收你这样的蹩脚货。”
“你别嘴硬！”方多病眼睛一瞪，拳头捏得咯咯响，“有本事赢了师父我再！”
就在二饶拳头即将再次对上时，一个锅盖“啪”地一下插在了中间。
“吵什么吵，不饿吗？开饭了！”李莲花没好气地收回手，转身就往莲花楼里走。
归宁端着饭碗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总觉得，有这两个人在，以后莲花楼恐怕就再也清净不了了。
笛飞声抱着胳膊跟在后面往回走，抬眼就瞥见归宁站在门口，眉眼弯弯的，像是有什么很开心的事。
他剑眉微挑，没话，心里却在盘算：如果李相夷真要收徒弟，肯定也是这个归宁。李莲花连扬州慢都传给他了，这子还练得有模有样，倒真是个可塑之才。
如果李莲花无心比试，自己倒是可以等归宁成长起来，再和他比试一番。
归宁不知道，其实自从李莲花身边有了他，这莲花楼就没有真正的冷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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