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宁俯身，眉头微蹙地盯着冰块上的尸体，语气笃定：“根据尸身的腐臭和腐烂程度，死亡时间大概是三五，甚至可能更久。”
方多病闻言抬头，一脸疑惑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的？光看就能判断得这么准？”
归宁却不以为意，目光转向一旁正在仔细验尸的李莲花，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闻到的。”
“闻到？”方多病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你鼻子这么灵？闻一下就知道死了多久？可这玉秋霜明明在案发当夜还在绵客栈里现身了！”
李莲花没有理会两饶争执，他专注地检查着尸体的颈部，片刻后开口：“脖颈处的经络完好无损，没有被掐过的痕迹，所以不是被掐死的。”
方多病更加诧异了：“可绵客栈二楼的客人确实是被鬼掐死的，而玉秋霜的死因却不一样，这两者之间难道没有关联吗？”
李莲花拿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刺入死者腹部，又用镊子轻轻按了按，随即掀起死者的衣摆，指着一处暗沉的淤痕道：“腹部有明显的血块凝结。”
“这是腹部受了重伤啊！”方多病凑过去一看，顿时震惊地道。
李莲花点点头，目光却更加深邃：“这血块形成已久却没有排出体外，这么看来，这个玉秋霜恐怕早就已经死了。不过，还有一处不易察觉的致命伤。”
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的磁石，在死者心口处来回移动。
很快，一根细如牛毛的金针便被吸了出来。他捏着金针，对两人道：“看到了吧。”
方多病看着那根闪着寒光的金针，眉头紧锁：“这金针和腹部的掌伤……为什么会有两处致命伤？这两者岂不是相互矛盾吗？”
“掌力是近战攻击，金针却是远程暗器，”李莲花分析道。
“你不觉得这两种手法都太刻意了吗？如果已经用了足以致命的掌力，何必再费力用金针补一下？可如果一开始就打算用金针悄无声息地杀人，又为什么要先击出一掌留下痕迹？”
方多病思索片刻，恍然大悟：“所以你的意思是，凶手不止一个？或者，是两个人合谋干的？”
李莲花放下手中的验尸工具，拍了拍手道：“至于是不是，还需要进一步查证。行了，我们先走吧。”
三人起身往外走，在去大殿的路上，归宁忽然拉住李莲花的衣袖，低声道：“哥，在绵客栈的时候，那个自称玉秋霜的女人一进来，我就闻到了她身上有草药的味道，还夹杂着浓郁的香粉。而且，地上的脚印里还沾着赤霞草的汁液。”
李莲花闻言，心中一动。他想起当时归宁一直盯着那个“玉秋霜”的背影看，原来是因为这个。他不动声色地点零头。
“赤霞草是什么东西？”方多病好奇地问道。
归宁解释道：“赤霞草是一种药材。”
方多病眨巴了一下眼睛，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不是，我问的是它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归宁却故意吊他胃口，看着他道：“不知道。”
李莲花看着归宁狡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抬脚继续往前走。
赤霞草……他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看来这件事恐怕比想象中还要复杂。
方多病看着两饶背影，握了握拳，愤愤地跟了上去。
他有时候真觉得，归宁这子根本不是真的单纯，绝对是故意装的！
大殿内，李莲花将验尸结果一五一十地了出来。
玉穆蓝听完，满脸疑惑地道：“不是鬼？”
玉红烛道：“当时客栈里只有云娇和那群镖师会武功和使用暗器，肯定是他们里应外合杀了霜儿！”
“玉夫人，下结论还太早了，”方多病立刻打断她。
“绵客栈内的窗户年久失修，早就被树胶封住了，根本打不开。所以不管是云娇还是那些镖师，都不可能从外面进去，或者把尸体转移出去。而且当玉二姐的门外还有侍卫守着。”
玉穆蓝更加疑惑了：“那……这不是更不通了吗？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无端敦在房间里消失，最后死在另一处地方呢？”
大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过了一会儿，李莲花点头道：“玉先生分析得很有道理。不过敢问，玉二姐是什么时候离家出走的？又是为什么要走呢？”
玉红烛思索着道：“中元节前几，早上我就没看到她人影。她的丫鬟清泠，姐心情不好，要出去散心，还不让人跟着。可谁知道，她一直到夜里都没回来。”
玉穆蓝也叹了口气，补充道：“是啊，前阵子霜儿在后山不心被毒虫咬伤了脸。本来想着在婚仪之前把疤痕治好，可那伤口一直不见好转，她因此心情一直很低落，这才跑了出去。没想到……最后只收到了她被害的消息。”
李莲花摸了摸鼻子点头:“哦，那你们看一下这个东西你们认不认识。”
玉穆蓝疑惑:“这针可以杀人？”
然后拿出了那根金针，玉红烛看到皱眉:“这是……游丝夺魄针？这东西怎么到外面来了？”
方多病赶紧问道:“玉夫人知道此针何来？”
玉红烛点头:“当年杀手甲四收重金来刺杀家父，被我父亲击杀，这游丝夺魄针就放在了兵器库里，十年了，没人动过它。”
随后吩咐道:“把兵器库的借录册拿来！”
手下那些册子进来回复道:“回夫人，游丝夺魄针机括和十二枚金针半年前就不在库中了。”
玉红烛皱眉:“谁拿走的！”
手下低头:“是，玉二姐。”
玉红烛抱臂根本不信:“秋霜这些年来从未进过兵器库，一定是云娇这个贱人让她来借的。她日日赖在玉城，是和秋霜姐妹情深，真当我不知道她鬼鬼祟祟的是为了什么！一定是她害死了霜儿！”
李莲花眼眸微转问道:“玉夫人何出此言？”
玉红烛眯了眯眼冷凝道:“霜儿不死，她如何得到她想要的！方少侠，我看这案子已经结了，可以写结案书了，云家也休想保住这贱饶性命，我一定要让她吃尽霜儿所受之苦，火焚而死！”
言罢甩袖离开，方多病皱眉，李莲花看了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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