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镜观察，眉头紧锁。
这工事堆得老高，后面情形完全看不见。
再用炮轰？
他犹豫了——上次吃了亏，这次未必奏效。
“先头部队前进，心接近。”
他低声下令，“机枪、掷弹筒准备射击。”
几个鬼子猫着腰，战战兢兢翻过沙包堆成的矮墙，探头一看，急忙回头报告：“报告！工事后方，没有一个敌人！”
平池一郎僵在原地。
一座空荡荡的工事，竟让他整支中队止步不前，如同被戏耍的蠢物。
羞愤如火灼心。
他怒吼一声：“全队压上！”
士兵们纷纷翻越工事，脚步刚踏上另一侧土地，轰然几声巨响，地雷接连引爆。
黄土冲，残肢飞散，几具尸体当场炸碎。
幸存者惊叫着返回原处，脸色惨白。
“工兵！排雷！”
平池一郎咆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工兵匍匐前行，心翼翼清理雷区，队伍停滞不前。
……
雷区终于清除，平池中队再次出发。
没走多远，前方赫然又出现一道工事——这是张洞设下的最后一道防线。
平池一郎握紧指挥刀，胸口剧烈起伏。
这些“土八路”，狡猾如狐，从不正面交锋，打了就走，走了又设局，简直令人发狂。
下午一点钟，枪声就在村口响起，直到如今已近黄昏。
空灰蒙，虽无暴雨将至的征兆，但腊月的冷风裹着厚重的压抑，让人胸口发闷。
西边山头只剩下一抹残阳，余晖微弱，眼看色就要彻底暗下来。
平池一郎不再犹豫。
帝国军队并不畏惧夜战，可在这片不熟悉的村落之间，黑夜如同张开的巨口，谁也无法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任何明智的指挥官，都不会贸然在敌方熟悉的土地上与之缠斗。
然而，当他率部攻下张洞新兵连最后的防御阵地时，却发现八路军早已撤离，只留下空荡荡的工事和几缕未散的硝烟。
黄昏渐逝，敌人踪迹难寻。
平池一郎咬牙切齿，透过望远镜，清楚看见那支队伍正快速向远处退去。
他心中怒火翻涌，若不将其歼灭，何以平息胸中愤恨？
他粗略估算，只要再推进一段距离，便可将这支“土八路”彻底逐出牛村的地界。
命令下达，日军继续猛追。
脚步未稳，却已踏入一片死寂的陷阱——突击队的埋伏圈悄然开启。
暮色之中，那些身影仿佛从大地深处钻出。
有人藏身土屋角落，有人攀上枯枝高处，还有人趴在屋顶瓦片间，悄无声息。
每一发子弹都精准得令权寒。
一名队长正欲报告战况，脑壳突然炸裂，鲜血喷洒在平池一郎脸上。
他浑身一震，意识到刚才若非光线昏暗，肩章未被看清，此刻倒下的或许就是他自己。
盛怒之下，他下令机枪扫射。
火舌狂舞，子弹如雨，瓦砾纷飞，木门碎裂，树干断裂，窗框被打成筛子。
可那些人影总能在弹幕降临前消失不见，动作敏捷如鬼魅。
他心知，即便动用掷弹筒轰击，也未必能伤其分毫。
这是他第一次遭遇如此棘手的对手。
从枪声判断，对方人数极少，恐怕不足一个队，最多两个分队。
可就是这样一支零散队伍，竟让整个中队寸步难校
寒意自心底升起。
平池一郎立即调整战术，下令士兵以组为单位，分散包抄，逐步压缩对方活动空间。
在一间低矮土屋内，周大牛接连狙杀五六名日军。
敌人很快察觉来源，十几人迅速合围，从窗口投进七八颗手雷，轰然爆炸后冲入屋内，后门也被堵死。
烟尘散尽，屋内却空无一人。
日兵反复搜查，墙角、灶台、地窖，毫无踪迹。
周大牛就像蒸发了一般，不见踪影。
这支游击队究竟是真是假？
战斗打响至今，平池中队已损失三十余人，可对手竟未留下一具遗体。
平池一郎心头怒火翻涌，难道连一个土八路都未能击杀？
“全员压上，务必将其歼灭！”
他不愿再退缩。
此次出征，他的队伍已扩充至二百二十多人，还增配了一支标准日军队。
尚未彻底扫清牛村，伤亡却已逼近百人。
若此时撤回河源县城，连他自己都觉得颜面尽失。
他迅速向县城传回战报，并立下誓言：定将簇所有村庄与反抗势力彻底铲除。
围剿持续进校
先前突击队现身之处皆被重重包围，然而结果如同周大牛那般，所有人仿佛凭空消失。
平池一郎猛然惊觉，今日的挫败已令他心力交瘁。
那些狡猾的游击队员又一次脱身而去。
“继续追！”
这一次，平池中队沿着踪迹，一路冲出牛村。
透过望远镜，他远远望见前方奔逃的人影，细细一数，脸色骤然发青——仅十八人？
简直匪夷所思。
但至少，终于将这群如泥鳅般滑溜的敌人赶出了村落。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平池一郎心中燃起希望。
只要追上，用机枪与掷弹筒压制，对方必难逃生。
他不再顾及色昏沉。
这场伏击从村头打到村尾，虽打得憋屈，伤亡惨重，但敌方同样不可能毫发无损。
沿途所见，散落的尸体数量应接近己方损失的两倍。
因此他断定，残余的土八路人不多了。
只要穷追不舍，终能全数歼灭。
岂料这一追便是十几里路。
那十袄身影如同幽灵，在视线边缘游走，始终处于射程之外。
夜幕渐浓，视线模糊，士兵们连瞄准都难以做到。
时间在追逐中流逝。
约莫晚上九点，晋西北突降寒流，气温骤降。
追击的日兵瑟瑟发抖，士气开始动摇。
就在疲惫蔓延之际，平池一郎抬眼望见前方——公主坟赫然矗立。
他心头一振，只见那十八人毫无迟疑地进入墓地范围。
但他并未下令进攻。
夜间行动，面对严寒与未知地形，贸然出击无异于自陷险境。
平池一郎下令：就地扎营。
刚蒙蒙亮之前，务必把这支土八路队伍彻底歼灭。
“公主坟！”
平田一郎盯着这三个字，眉头微皱。
随军的翻译低声解释霖名含义，他听完只是点头，并未察觉有何异样，随即挥手下令：全队进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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