骡车压着山路刚拐过光秃秃的土坡。前面窄道两边，枯草半人高。李柱赶着头车，鞭子抽得啪啪响：“驾！驾！” 急着回村。车轮碾着碎石，车厢晃得厉害。
龙北琴抱着丫坐在后车里。丫眼睛闭着，呼吸细细的。他耳朵一直支棱着。
噗！噗噗！
几支箭狠狠扎进土里！紧接着就是拉前车的骡子凄厉的惨嚎！“嗷——！”
砰通！骡子倒了！
龙北琴的车猛地震了一下！赵强在后面车辕上死命勒住骡子才刹住，差点撞上前车！
“村长！李柱！” 赵强吼了一嗓子，声音发紧。探头往前看——李柱那车歪在路边。李柱半个身子斜挂在车辕子外头，右胸口皮袄子上狠狠插着根粗木杆箭！血呼啦一下浸透了半边！他头耷拉着，没声了！车厢帘子被撞开一半，村长半个身子探在车门口，脑门上一大块血糊糊的鼓包，血顺着额角往下淌过眉毛，糊了半边脸！他眼睛半睁着，嘴张了张，想喊啥，只发出“嗬…嗬…” 的抽气声，人瘫在那动不了！
呼啦！枯草一阵乱响！七八个抹着黑灰脸的汉子从两边草稞子里钻出来！眼神跟狼一样！手里攥着长枪头、铁片子柴刀！几张土弓还对着车！
领头麻子脸大块头张麻子提着把崩了刃的厚柴刀，往车前踏一步，嗓门震：“滚下来！东西留下！留你们……”
话没落地——
嘭！！
龙北琴车厢的厚布帘子像被撕碎了！一条人影从里面直射出来！快得只剩影！
张麻子只觉得脖子后面猛地剧痛！像被铁钳子捏碎了骨头！整个人离地悬空！憋得脸紫红！刀哐当掉地！
旁边蹦出来的土匪全吓傻了！眼珠子瞪圆！嘴张老大！
捏着张麻子的人影，龙北琴猛地一抡胳膊！
呜——！
张麻子横着砸进旁边三个土匪堆里！
噗嚓！噗噗！
连着骨裂肉砸的闷响！仨土匪连叫都没，被砸趴进草稞子泥坑！草根混着泥水溅起来！
剩下四个脸刷白！老大像破布瘫草堆不动了！仨也没声了！血腥味冲鼻子！
“剁了他！！” 一个拿长枪的土匪吼劈了嗓子，挺枪对着龙北琴后心狠扎过去！枪头寒光刺眼！另一个举铁片刀砍他腿！
龙北琴塌身！枪尖擦着他背“噗嗤”扎泥里！他左手闪电般抓住枪杆子根部！猛力向后一带！
使枪的土匪被扯飞起来扑向他！
龙北琴塌着的身子弹起！左胳膊抡圆了！把那扑过来的土匪甩到半空！同时右膝炮弹般向上猛顶！
咚！！！
闷响震耳朵！骨头嘎巴声碎得人牙酸！那土匪腰弯成了断麻杆！炮弹一样向后飞砸在后面扑来的同伙身上！噗通！两人抱一团砸地不动了！
砍腿那刀挥一半僵在半空！懵了！
龙北琴膝一落地！右脚尖踢勾！地上张麻子掉的那把厚柴刀嗖地飞起来！
右手一抄！啪！刀抓牢！借着劲儿身子拧半圈！刀刃由下向上反撩！带着恶风！
扑！！
厚刀片子整个斜劈进举刀僵着的土匪胸口！大半截没了进去！骨头卡住！
“呃……” 土匪喉咙滚血泡。
龙北琴手一松。
那土匪胸口钉着刀，眼珠子瞪凸，直挺挺后倒。
最后一个！刚才被砸趴爬起来的！全看见了！尿都吓出来了！“妖怪！！”尖嚎着连滚带爬疯钻进野林子！影子都没了！
风刮过坡，血腥味浓得呛人。地上五个人歪着。草堆里没声。村长还瘫在车厢口子，血糊了半脸，嘴吃力地半张着：“杀…杀千…刀的…” 声音像抽风箱，又痛又恨。李柱窝在车辕子边，胸口箭杆随着气抽动，血沫子噗噗往外冒。赵强脸煞白站自己车边，看着满地死人，又看血人似的村长和李柱，嗓子眼发干，话都堵住了。
龙北琴根本没管跑掉那个。两步蹿到李柱车边。手从怀里人间当铺兑换掏了包粗纸包装的止血药，一把捏碎！看都不看，一大把白粉药面子狠狠捂进李柱那还在冒血的伤口里！血糊糊一片！
“摁死！” 他扭头对傻站着的赵强吼！声又硬又急！完了立刻跳回自己车辕子！
车厢里，丫蜷成团缩在角落，浑身哆嗦得停不下，眼睛睁老大，全是吓疯聊惊恐，死死盯着车帘子炸开的大豁口。
“啪！” 龙北琴抄起李柱掉在地上的鞭子，甩空炸个脆响！
“赵强！赶车！走！” 吼声砸石头！鞭子狠狠抽在骡子背上！“驾！”
车轮压着碎石和血泥重新滚动！硬碾过倒着的尸首边！头也不回冲下山坡！
赵强狠狠一抹脸，爬上自己车辕，鞭子死命抽：“驾！驾驾！” 跟着跑！
两辆车跑得更快，卷着尘土血腥气冲下山。车轮咯噔咯噔乱响，车架子快散似的晃。
车厢里。丫抖得没那么狠了。眼睛还死盯着帘子破口外。龙北琴赶车佝偻的后背上，溅着几点泥和暗红的印子。
人间当铺：目标敌体清除大部，守护状态解除。高效歼灭战斗。收割恐惧值：逃逸单体——+！战斗地标恐惧残留——+！已入账！
车轮颠簸。离村子方向更近了。
“呃……” 村长那边传来一声痛哼，血糊糊的手想抬起来摸头，没力气。
李柱车辕上，赵强死死压着他胸口的伤，眼睛急得通红：“柱子！撑住！快到家了！”
车厢角落，丫那一直惊恐睁大的眼睛里，不知什么时候又积满了泪，慢慢顺着苍白的脸往下淌。她看着车帘破口外那个有些佝偻但死死控着骡车、在血路里把他们往回带的后背，干裂的嘴唇哆嗦着，发出一点游丝般破碎的声音，又轻又抖，混在车轮和风声里：
“哥……回家……”
……
春香楼二楼。老鸨那张厚粉脸挤在窗缝后面，猩红的指甲深深抠进木头里，盯着早已消失的车尘方向。她喉咙里滚着咕噜噜的贪婪和恨意，咬着后槽牙低骂：“金子……银子……全归我……我早晚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那钱都得是我的……黑风寨的你们只是卖命的！哈哈哈！哈哈哈！我们春香楼！没有哪个姑娘摆平不了你们黑风寨的狗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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