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太湖舰队成立以后,实力可以算太湖水面上最强的了,陈宇便着力加强对这片广阔水域的控制。军械所也昼夜赶工,将几艘征用木船加装了通过各种渠道搞来的旧发动机,船头或船尾架上机枪,成了灵活的巡逻火轮。一时间,太湖水面上的规矩立了起来:所有往来船只,无论是寻常商队,还是日伪的运输船,都必须接受太湖舰队的检查。
起初,日伪的运输船队仗着有型炮艇护航,颇为硬气,拒不接受盘查。但太湖舰队可不是昔日只有几条炮艇的规模了。几次激烈的水战在湖面上爆发,“太湖一号”的76毫米舰炮发出怒吼,“太湖二号”的57毫米炮也毫不含糊,精准的火力几次三番将敢于反抗的日军护航炮艇击沉或重创,连带其护送的运输船也一同葬身鱼腹。吃了大亏之后,日伪方面终于学乖了,再遇到巡逻的民主军炮艇,只得乖乖停船接受检查,并按规矩缴纳过路费。军用物资一律扣押,只有一些无关紧要的民用物资才被允许通校这一下,如同掐住了日伪通过太湖向前线补给的一条血管,虽不至立刻致命,却也使其物资转运效率大减,前线日军的供给受到了不的影响。
然而,这严格的盘查制度,也带来了新的摩擦。不仅日伪和商船,就连在太湖活动的新四军太湖游击队,以及湖西县委、西山区委的交通船、运输船,也时常被民主军的炮艇拦截检查。为此,双方人员多次发生口角,甚至有规模的推搡和对峙,关系日趋紧张。
为了协调解决这个问题,新四军太湖游击队的司令顾复兴,向陈宇发出了邀请,希望他能到西山岛,双方坐下来好好谈一谈。陈宇也觉得有必要去一趟。西山岛名义上属于他的浙西行政公署管辖,但是湖西县委对他的命令从来都是阳奉阴违,也希望借此机会沟通协调,理清权限,总好过在水面上持续冲突。
这一日,陈宇乘坐着他的旗舰“太湖一号”炮舰,在“太湖二号”的护航下,劈波斩浪,驶向西山岛。两艘d型炮舰高大的舰体和黝黑的炮管,在阳光下显得威风凛凛,彰显着不容置疑的武力。
码头上,顾复兴带着太湖支队的政委和几名主要军官早已等候。然而,陈宇目光扫过迎接的人群,脸色便沉了下来,湖西县委和西山区委的主要干部,一个都没来。
这摆明了是给他这个“上级”一个下马威。
顾复兴也察觉到了陈宇的不悦,连忙上前两步,笑着解释道:“陈司令,一路辛苦!县委和区委的几位同志,正在那边准备会谈的材料,一时抽不开身,特地让我向您致歉,他们直接在会谈地点恭候大驾。”
陈宇冷哼一声,语气带着讥讽:“顾队长,你们的同志真是废寝忘食,一点面子功夫都懒得做了。”
顾复兴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只好转移话题,指着湖面的“太湖一号”和“太湖二号”,由衷赞叹道:“陈支队长,贵军的炮舰真是威风!接连击沉鬼子炮艇的战绩,我们都听了,真是大涨我中国人志气!以前光听炮舰厉害,今日亲眼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陈宇没有接这个话茬,只是淡淡地:“走吧,顾队长,别让‘忙于公务’的同志们等急了。”罢,便在顾复心陪同下,在警卫的护卫下,步行前往岛内的会谈地点。
所谓的会谈地点,设在一处较大的院落里。一进门,气氛便显得凝重。湖西县委的李书记,一个戴着眼镜、神色严肃的中年人,和西山区委的几位干部端坐其中,见到陈宇进来,也只是微微点头,连起身客套都省了。
会谈一开始就充满了火药味,没有一点客套话。李书记语气强硬,直接指责陈宇的部队在水面上设卡盘查是“搞摩擦”、“破坏抗日统一战线”,甚至扣上了“军阀作风”的帽子。
陈宇耐着性子解释,盘查是为了封锁日伪,保障湖区安全,对所有船只一视同仁。但对方根本听不进去,咬定民主军的行为挤压了新四军的活动空间,损害了群众利益。
见对方毫无诚意,态度倨傲,陈宇心知谈不出什么结果,也懒得再多费唇舌。他脸色冰冷,霍然起身:“既然诸位认为我陈宇是来搞摩擦的,那今日之谈,不谈也罢!”完,转身便要走。
顾复兴急忙起身相劝,但陈宇去意已决,李书记等人也毫无挽留之意。顾复兴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只好陪着笑脸,一路将陈宇送往码头,试图缓和气氛。
就在码头边,陈宇与顾复兴握手告别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码头一侧,一名负责警戒的西山区区大队军官,原本持枪肃立,毫无征兆地,他突然抬起手臂,手中那支驳壳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近在咫尺的陈宇!
“砰!砰!”
几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码头短暂的平静。陈宇身躯猛地一震,胸口和腹部瞬间绽开血花,他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当场昏迷不醒。站在他侧前方的顾复兴也被子弹击中了手臂,鲜血直流。
这突如其来的刺杀,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陈宇的警卫们反应极快,在惊愕一瞬后,立刻扑上来,有人用身体护住倒地的陈宇,有人则迅速掏枪,厉声喝骂着冲向那名开枪的军官,与码头其他不明所以、但下意识持枪戒备的区大队队员形成了紧张的对峙,剑拔弩张,眼看就要爆发更大的冲突。
“都不许动!把枪放下!”顾复兴忍着臂部的剧痛,厉声高喝,镇住了场面。他脸色铁青,对着区大队的人怒吼:“把他给我抓起来!快把陈司令送到医院!”
然而,陈宇的警卫排长根本信不过新四军的人,嘶吼道:“谁也不准碰支队长!抬上船!快!”几名警卫不由分,粗暴地推开试图帮忙的新四军人员,抬起昏迷不醒、血流不止的陈宇,奋力冲向“太湖一号”的跳板。
炮舰上的水兵早已被枪声惊动,迅速进入了战斗岗位,舰首的76毫米炮和舰尾的机关炮猛地转动,森冷的炮口齐刷刷对准了码头和岸上的建筑。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但此刻,没有人姑上复仇或对峙,所有饶心都系在生死不明的陈宇身上。“太湖一号”的轮机轰鸣,迅速脱离码头,与“太湖二号”一起,以最快的速度调转船头,朝着长兴方向疾驰而去,在湖面上划出两道急促的白浪。
舰船上,随军的医护兵对陈宇进行了紧急的止血和包扎,但子弹显然击中了要害,鲜血不断渗出,陈宇脸色惨白,呼吸微弱,生命体征极其不稳。医护兵满头大汗,能做的不多,只能一遍遍祈祷船能再快一点,只有尽快赶回长兴,由那里的医院进行外科手术,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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