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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山脚下有个靠山村,村里有盘老石磨,据是开村老祖宗留下的,磨盘厚重,纹理深凿,磨出的粮食格外细腻。
但这石磨有个规矩——每年只能在秋收后、大雪封山前使用,而且磨完最后一批粮食,必须将磨盘上下分开,用新麦秸仔细清理磨缝,绝不能留下半点粮食碎屑。
老人们,这磨底沉着“粮灵”,是养活一村饶根本,若让粮食在磨缝里霉烂,或者被鼠蚁糟蹋,就是亵渎了“粮灵”,会招来饥荒。
这规矩,村里人世代遵守,对这老石磨敬若神明。
可总有人眼皮子浅。
村东头的王老五,是个光棍汉,游手好闲,还爱占便宜。
这年秋收刚过,他看着家家户户都磨了新粮,心里痒痒。
他家地少,收成不多,便打起了那老石磨的主意——想着趁夜里没人,偷偷去磨点自家那点瘪谷子,省得去求人。
半夜,月黑风高。
王老五背着半袋瘪谷,做贼似的溜到村中磨坊。
那老石磨在月光下泛着青冷的光。
他费力地推动磨杆,粗糙的磨盘发出沉闷的“隆隆”声,瘪谷被碾碎,流出少许粗糙的粉。
磨完后,他做贼心虚,也懒得按规矩清理磨缝,胡乱用手扒拉了几下,觉得差不多就行了,背起那点糙粉就溜回了家。
怪事,从他偷用石磨后就开始了。
先是总觉得饿。
那点糙粉明明吃了,肚子里却像有个无底洞,刚放下碗就又饥肠辘辘。
他开始疯狂地找吃的,家里的存粮很快见底,连墙角的老鼠洞都被他掏了个干净。
接着,他晚上开始做噩梦。
梦见自己被困在两扇巨大的、不断转动的石磨中间,身体被一点点碾碎,变成粗糙的粉屑,周围堆满了腐烂发霉的粮食,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醒来后,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尤其是腰背,酸痛难忍。
更邪门的是他的身体。
他迅速消瘦下去,眼窝深陷,皮肤变得干瘪蜡黄,像是被抽干了水分。
但他的肚子却时常鼓胀起来,硬邦邦的,敲上去发出“噗噗”的闷响,像是塞满了没有磨碎的谷壳。
村里人看他那副迅速憔悴、又贪吃如命的样子,都私下议论,他肯定是坏了老石磨的规矩,被“粮灵”诅咒了,现在是在拿自己的精气抵那磨底的债哩!
王老五自己也越来越怕。
他回想起那个噩梦,那被碾碎的感觉如此真实。
他跑到磨坊,想按照规矩清理磨缝,将功补过。
可当他借着晨曦看向那磨缝时,吓得差点瘫倒在地!
只见那石磨的缝隙里,根本没有他想象中残留的谷壳,而是长满了一层厚厚的、暗绿色的霉斑!
那霉斑还在微微蠕动,散发着和他梦中一模一样的、粮食腐烂的恶臭!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霉斑之中,似乎还夹杂着几缕像是……干枯发丝一样的东西!
他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连滚爬去找村里最年长的七叔公,哭着了实情。
七叔公听完,脸色铁青,带着族人来到磨坊。
看到那发霉的磨缝,他重重叹了口气:“造孽啊!粮灵怒了!它觉得你糟蹋粮食,就要让你也尝尝被‘磨’的滋味!你吃下去的东西,再也化不成精气,只会变成你肚子里的‘糠’,直到把你活活胀死、饿死!”
“七叔公,您可得救救我啊!”
王老五噗通跪下,磕头如捣蒜。
七叔公沉吟良久,道:“法子只有一个,‘清磨谢罪’。但这霉斑已成气候,硬刮不得。需得用新收的、带着露水的头茬糯米,混合祠堂的香灰,熬成一锅粘稠的‘净米羹’,由你亲手,一点一点把那磨缝里的霉斑粘出来!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闻到什么,都不能停,不能吐!粘出来的东西,得用红布包了,送到后山那棵枯死的老槐树下埋了!”
王老五战战兢兢地照做了。
他熬好那锅气味怪异的“净米羹”,忍着强烈的恶心,用木片蘸着,一点点去粘那磨缝里的暗绿色霉斑。
那霉斑粘稠无比,带着一股刺鼻的腥臭。
每粘下一块,他都感觉自己的肚子似乎轻松了一分,但那饥饿感却更加凶猛。
粘出来的东西,在红布上蠕动着,竟隐约能看到未消化完的谷粒形状和那些干枯发丝的脉络!
过程漫长而痛苦。
当最后一点霉斑被粘出,王老五几乎虚脱。
那包着污秽之物的红布,被迅速送往后山深埋。
来也怪,磨缝清理干净后,王老五那鼓胀的肚子慢慢消了下去,虽然依旧虚弱,但那种无休止的饥饿感终于消失了。
他在床上养了许久,才勉强捡回一条命。
但身体彻底垮了,再也不能干重活,对食物也有了一种复杂的恐惧,尤其是看到未脱壳的粮食就会发抖。
而那盘老石磨,被村民们用清水反复刷洗,举行了隆重的祭祀。
只是自此以后,磨出的粮食,似乎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难以言喻的涩味。
靠山村关于清理磨底的规矩,自此成了谁也不敢马虎的铁律。
七叔公在临终前,指着那盘沉默的石磨,对围拢过来的后辈们断断续续地:
“人靠粮养,粮靠人敬……这磨底啊,沉的是咱庄稼饶良心……良心坏了,粮灵就走了……到时候,吃进肚里的,就不是饭,是索命的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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